刚进入东宫,还不等许怀安有所行动,便见一个小太监连跑到许怀安面前,道:
“世子,太子殿下如今还在文华殿上课,您要不随我去偏殿等候?”
文华殿,乃是桓皇为了督促太子从而设立的。
实际上就是请朝中的大儒们,为太子讲学的地方,俗称家庭补习班,专门为太子服务。
许怀安听到此话,啧啧了两声,喃喃道:“太子也太可怜了,一个人面对一群老师,太恐怖了。”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老师专门盯着一个学生教,在课堂上,但凡这个学生有点什么小动作,又或者是走神,立马便会被老师发现。
简直就是噩梦般的教育。
不过许怀安还是道:“好。”
旋即,那小太监便带着许怀安朝着文华殿一旁的偏殿走去。
来到偏殿,许怀安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周围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正在此时,隔壁文华殿传来一道声音。
“太子,礼记之中,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这句话,太子是怎么理解的?”
只见一大儒的声音响起。
而萧怀则道:“这句话的意思大道奉行于天下的时代是最美好的时代,天下都能遵行公正无私,国家选贤任能,人人讲究信义相处和睦。”
大儒闻言,道:“嗯,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老夫告诉你的,如今老夫想听听太子自己的理解,而不是书本上的内容。”
“孔师,我觉得这句话太过于理想,而且太过虚无,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这世界上不可能人人都讲究信义,人也不能都和睦相处。
就好比我大桓和楚国,相互之间签订盟约,我大桓讲究信义,想要和楚国和睦相处,但楚国却贪念我大桓虞州之地,对我大桓出兵。这才是世事常态。”
萧怀侃侃而谈道。
“那太子殿下是不认同这句话?”
姓孔的大儒问道。
“自是不认同,孤以为,这世道是讲道理的世道,而道理是什么,道理就是我们的拳头,只要我们的拳头足够大,我们就能跟别人讲道理。
就好比孤和许怀安去赌坊,那些人出老千,被孤和许怀安发现了,我们两个亮出身份和他们讲道理,我们的拳头大,他们就把钱还给我们。但如果孤和许怀安只是平民百姓,他们肯定会把我们打出去。”
萧怀说道。
然而此话一出,文华殿内却是骤然安静了下来。
偏殿的许怀安也是愣住了...
玛德,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到了太子的嘴里,怎么感觉有种歪了的感觉?
果不其然,只见文华殿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道:
“太子,我们应当以理服人,而不是凭借自身武力去欺压他人,太子如此做法,岂非和那些蛮夷一般,只知强取豪夺,不知礼仪?
往昔厉王便是如此,后来神朝崩塌,可见武力并不可取,而礼仪才是制衡天下的利器。”
“夫子说想听听孤的理解,这就是孤的理解,孤觉得以理服人太难了,而且人家拳头大为什么要和你讲道理?”
萧怀说道。
此话一出,那大儒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权威被人挑衅了一般,怒道:
“太子殿下这是在和老夫顶嘴不成?何不知尊师重道?太子殿下既顶撞师长,又不尊礼仪,日后如何为君?”
“这些和如何为君,孤觉得并没有什么关系,孔师之前不是说过,为君当以天下臣民为念,孤只要能够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便是为君者的才能。”
萧怀说道。
听到萧怀丝毫不曾示弱的话,大儒只感觉自己的权威被严重挑衅,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萧怀给否定,气的大儒道:
“你!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太子去赌坊也便罢了,如今还如此大放厥词,太子觉得老夫说的是错的不成?若是如此,老夫这便去向陛下请辞!”
此话一出,许怀安坐在偏殿都能闻到文华殿里的那股火药味。
显然萧怀已经将那大儒给激怒了。
而萧怀本就是个固执的性子,而且绝不服软。
接下来的画面,许怀安摸着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只见萧怀道:
“孤不是这个意思,但孔师若是这么理解,孤也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只听到文华殿里发出一声闷响,而后一道匆匆的脚步传来。
许怀安看向门外,顿时见到一个斑白头发的老者,怒气冲冲的朝着东宫外而去。
等到那老者离开之后,文华殿内传来一阵打砸声,而后只听到萧怀骂道:
“老匹夫,真当自己有多厉害?还以理服人,有本事你就说服我,说不过就去告父皇,真当我怕你不成,你去告,我看你能拿我如何!”
说完,只见萧怀气冲冲的朝着文华殿外而去。
站在文华殿外的小太监见到萧怀出来,连道:“太子殿下,许世子来了。”
萧怀听到此话,身上那股怒气顿时消散一空,紧接着脸色一喜,连道:
“人在何处?”
“正在偏殿候着呢。”
小太监说道。
萧怀闻言,连忙朝着偏殿走去。
来到偏殿门口,萧怀看着坐在偏殿的许怀安,连忙跑了过来,兴奋的道:“老许,你可算是来了!”
许怀安见到萧怀,连忙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然而萧怀看着许怀安对自己行礼,怒骂道:
“你小子搞什么呢?不就一年没见,你怎么还客气上了?玛德,昨天老子等了你一天,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见萧怀提起昨日,许怀安顿时双眼飘忽,顾左右而言他,道:
“今天这天气不错,刚刚我看孔大儒被你气走了,不会有事吧?”
萧怀见许怀安提起这件事,顿时便来了气,一屁股坐在许怀安身边,道:
“老许,你说我这个太子怎么就当的这么憋屈呢?你是不知道,这一年我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父皇不让我出宫也就算了,他还请了九个大儒来教我读书。
读书也就读书吧,可你知道吗,就前几天,不是墙边那颗桃花开了吗?我和小桂子就想着,能不能摘点桃花做点桃花酿,可刚摘呢,那孔老头见到我在摘桃花,对着我就是一顿说教,说什么太子不能玩物丧志,应该怎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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