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王可是明确的太子党,更有不少朝臣当年受过林王提拔,若是林润玉肯开口同意夏天勤登位,那这朝中多数人都会随之支持,夏子衿就算想要拒绝,都是困难。
唯独丞相,早前已经在夏天勤嘴巴里探出一些端倪,此刻望着林润玉,略带浑浊的眼眸中闪过复杂,手指捏成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犹如威胁。
林润玉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到夏子衿身上,会落到这个境地,都是拜夏子衿所赐,他自然不能不恨,林润玉深吸一口气,不顾自己的回答是否会引来丞相等人的杀意,继续道:“本世子虽说是相信太子的为人,但现在事实尚未清楚,若是贸然登位,怕是不妥当,不如等事情查清楚,到那时,太子再即位也不迟。”
话语说的委婉,却是让的朝堂内外的大臣皆是瞳孔一缩,就连夏启轩,望着他的神情都染上杀意来。丞相身后的几位老臣更是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样的盯着他。
这些视线一一落到林润玉身上,就连站在自己位置上的林王都被波及,老成如他,都是忍不住微微沉了脸。
林润玉更是头皮发麻,脸上干笑不断,却没有改变先前言论的意思。丞相上前一步,逼视着他,“世子所言可是当真?”
“自然。”林润玉心里头同样希望自己坐这把龙椅,他恨不得明圣帝的皇子皇孙都死了才是,若不然,他如何能有机会。现在夏天勤势大,因而他初始才说要与夏子衿合作,不过是看在她是个女流之辈,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另一方面,夏启轩对她可是依赖的很,他只需要隐藏在暗中,控制住了夏子衿,等着夏启轩以为成功的那一刻,再让夏子衿反水,到时,他要获得皇位就是轻而易举,
偏偏,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在这一刻出现意外。且这意外,他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但是相比于暴露自身和眼睁睁的看着夏天勤坐上皇位,他自然会选择前者,这一点,是夏子衿算计好的。她先前去牢中,告诉夏天勤此事,已然在他心底扎下一根刺。
今天林润玉阻止他登位的举动,一定会让这根刺生根发芽。并且他这种两不相帮的举动,看似谁都没有得罪,实际上两方都已经得罪。毕竟,夏启轩可不会感激他没帮夏天勤说话。
夏子衿仰着头,挑衅的望着林润玉,前世里积攒的怨气似乎散掉一些。林润玉自然察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捏紧拳头,心头恨意滋长。
丞相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唇角凌冽,“既然如此 还请皇太女早日查出真相。”
夏子衿笑眯眯的点头,犹如没有看见他阴沉的脸色。等着大太监退朝的声音响起,诸位朝臣才一一退出去,夏子衿扭头望向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大太监,幽幽的叹了口气,“为什么?”
她的确没准备让夏天勤就这么轻易的死在牢里,但这不能是大太监背叛她的理由,尽管大太监话语含糊,并没有完全站在对方阵营,但,还是背叛了。因此,她需要一个解释,需要一个饶了他的解释。大太监躲了这么多天,现在出来,想必是想清楚了。
从明圣帝没死,夏子衿日日过来侍疾时,大太监就看出她的可怕,现在这威压独独对着他一个人,他更是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当即跪在地上,神情谦卑,却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平静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叙述出来,“老奴年幼时,家乡闹饥荒,爹娘没法子,才将老奴送入宫中做了太监,老奴原以为爹娘已经老了,没想到娘她还活着,只可惜眼睛瞎了,丞相那日找到老奴,以此事威胁,老奴实在是……”
夏子衿瞧着他这样子,勾唇一笑,“那你为何不完全按着他的话去做?本公主可不信,他会让你这么糊弄过去。”
“老奴在得知此事后,就暗中派人去查探老娘在哪儿,只是那时候只是晓得位置,还没有救出来,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疾病缠身,没有几日好活的,反倒是痛苦不堪,因而老奴做了个决定……”大太监一抹眼泪,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狠辣。
夏子衿没想到他会如此,下意识的怔住,随后轻声叹了口气,“公公起来吧,这事难为你了。日后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你多多费心了。”
多年不见的亲情找上门来,大太监会有所迷惘也正常。但是没想到他会舍得亲手送他的老母亲走,是不想自己有弱点,被他们利用,还是实在见不得自己的老娘活在这世间受苦,这一点,她就不得而知。这么看起来,前几日装着生病,怕就是处理此事了。
听着夏子衿的答复,大太监眼眸一亮,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提到嗓子眼的石头重新落回肚子里,重重叩首,“多谢皇太女宽恕,老奴日后定不负所托。”
夏子衿这才揉着脑袋站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个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丸子放入口中含着,面上浮现出些许红润来。馨儿扶着她站起来,一步步对外走去。
刚走出金銮殿没有两步,一道身影就从一旁的假山旁走出来,径直停在她面前,两道阴毒的目光随即落到她身上。夏子衿眼前的阳光北挡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握紧手中的暖壶,抬起头来,望着站在自己跟前双目赤红的林润玉,咧嘴一笑,“世子这是何意?”
温润的好似春雨一般的嗓音随着风声飘进林润玉的耳朵里,随之浸入他全身的骨头,明明是十分温和的话语,不知为何,让他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豁然抬首,恶狠狠的盯着夏子衿,喘了一口气,“你敢阴我?”
许是太过生气,以至于他连自称都忘了,张着嘴,犹如一只要吃人的巨兽,若是放在前世,夏子衿必然会忍不住害怕。但可惜,这模样狰狞的巨兽只敢虚张声势罢了,若是她这么就被吓住,又怎么会走到今日的位置。
因而她不动声色,目光冷冽的抬起头,盯的林润玉心口不住打颤,好似眼前的人是什么鬼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夏子衿才慢慢的笑起来,“彼此彼此。”
此言一出,林润玉的瞳孔骤然缩紧,随后突然敛起神色,唇角漫出一丝浅笑来,“倒是本世子疏忽了,不过,明珠公主这样肆无忌惮,就不怕小郡主性命不保?。”
言罢,他就豁然转身离开。夏子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复之前的笑意,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暖壶的手指不自觉的抠紧,“啪”的一声,指甲蹦断开来。夏子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站在原地,面沉如水。
虽说已经制出解药,但一想到自己的疏忽,导致林润玉将安安抓走,更是在她身上下毒,她就忍不住心头恨意翻滚。
直到暖壶都开始散发出微微的凉意时,夏子衿才从神游中苏醒过来,看了眼满脸担忧的馨儿,抬脚向前走去。馨儿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想到林润玉的身影,眼中光芒闪烁,带了一丝恨意。
夏盛卿因着处理安安解药的事情,今日没有上朝,而是在宫门外等着夏子衿出来,等了许久,才见她神情淡薄的走出来,当即皱眉,一下子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子衿,你这是怎么了?”
夏子衿撇了撇嘴,将先前与林润玉交锋的事情说出来,揉着脑袋歪在他怀里,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瞧着她说睡就睡,夏盛卿哑然失笑,手指抚向她紧皱的眉头,抱着她上了马车。
夏子衿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原以为是太累了,没想到是怀孕的症状,她刚醒,就瞧见馨儿端着吃食进来,刚准备说话,那股子食物的味道就钻进她鼻子里,胸口一阵恶心,顿时吐了出来。
馨儿连忙转身给她抚着后背,不时递帕子。夏子衿足足吐了一刻钟才缓过来,看一眼桌子上的食盒,又是一阵恶心,连忙挥手,“拿走!拿走!”
馨儿连忙站起身,拿着那食盒出去,回来后,迅速打开窗户,好让味道尽快散出去。夏子衿只觉得胃酸都是吐了出来一样,双目无神的躺在床榻上,不住的喘气,心里难受的紧。
夏盛卿回来时,就看到她这副宛若死鱼的样子,不由满眼心疼,坐在她旁边,内力顺着手指输到她体力,瞧着她面色苍白,犹豫半天,带出一声叹息来,“子衿,要不然,我们不要这孩子吧。”
夏子衿豁然睁大眼睛,一骨碌坐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夏盛卿。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之前想要放弃这个孩子时,夏盛卿的坚持,可怎么不过几日,他就突然变卦。夏子衿忍不住握紧拳头,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护住腹中胎儿,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你这般难受,若这孩子一定要折腾你才能出来,不若不要,否则,为夫这儿受不住。。”夏盛卿见她神情受伤,慢慢的将手贴在自己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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