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历史军事 > 夺权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偶见

  留谢凝在京?

    韩元驰明白,皇帝这是以谢凝为质,就算他出了京城,只要谢凝还在京城,风筝线就在皇帝手中。

    要用他,又不信他。

    论君臣,这是犯了兵家大忌!

    论父子,这是寒了人心!

    但此时,他是臣,是人子,对方站着,他跪着,他是不得不俯首的存在。

    却听顺德帝又说道:“你此去福州,带去朕的旨意,福州知州、通判平乱不力,即日革去官职,全家发配崖州,男为奴,女为娼,后世永不录用。这些人以为朝廷鞭长莫及,朕管不到他们,朕偏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天家威严,虽远亦到。”

    “父皇请息怒。”韩元驰低头说道:“儿臣初到福州,对当地局势并不了解,若无熟知当地情况的官员,儿臣纵有三万精兵,也难以施展。况且邸报上只记载军情,至于到底是因何战败,儿臣到了后自会查明,待禀报父皇后再做定夺。”

    顺德帝思考一瞬,说道:“准!”

    他自己亦是武将,知道父子间纵有诸多猜疑,儿子所言在理。

    待领命后,韩元驰退出御书房。

    途经先皇后的宫殿时,他停住了脚步。

    自母亲离世后,慈元殿便无人再住。

    他平日里并不爱来这里,只有母亲的忌日时,才会到这里小坐。

    但今天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去母亲的殿中坐坐。

    四下无人,韩元驰没有找宫人拿钥匙,纵身跃入高墙内。

    宫中摆设,还和母亲生前一致无二,每天都有宫人前来打扫,桌案上有母亲绣了一半的婴儿衣裳,柜子里有母亲的旧衣,顺德帝都命人如原样摆着,一样不许动。

    韩元驰看到这些,心中酸楚。这就是他为什么平日里并不爱来这里的原因,这里的所有物品都有母亲的痕迹,时刻提醒着他母亲已经病故,又是为谁病故。

    他拿起桌案上的小衣裳,母亲的绣艺实在说不上好,歪歪扭扭的针钱,说不上是帕子还是肚兜。

    她的手拿得惯长刀,却捏不住绣花针。

    内室里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韩元驰不想宫人知道他来过,闪身躲在了帷幕后面。

    却见出来的并不是宫婢,而是裕贵妃!

    只见她从内室出来,帮着整理了花草,又将花案上溅落的花泥,这才坐在桌案前,取出架子上的酒具,为自己倒了一杯,又拿出一个酒盅,倒了一杯,推到对面,自言自语道:“姐姐,你也喝!”

    桌上并无下酒的饭菜,裕贵妃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喝下去,面色不改,“那老东西以为我不能喝酒,他也不想想,本宫是什么出身,这合宫的男人加起来,也喝不过我。”

    说完,又笑道:“姐姐,妹妹糊涂了,这宫里除了那老西,哪里有男人?都是没根儿的东西,连半个男人都算不上。”

    待一壶酒喝完,裕贵妃起身,将桌案上的酒洒在地上,“姐姐,妹妹敬你。该过年了,除夕晚上,妹妹再来看你。”

    她刚要走,却见面前疏忽一道影子闪过。

    裕贵妃登时愣住,她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睛,这次真真切切看到一道影子从面前闪过。

    “姐姐,你别吓妹妹,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回来做什么?”她不禁捂住胸口,薄雾冥冥,略显阴森,“再说,你不该找我啊!要找就找那老东西,是他害了你,不是我啊!”

    却见面前突然笼下一片阴影,裕贵妃吓得‘啊’一声跌坐在地上。

    那片阴影始终没有消失,就这么在她头顶悬着,她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却见韩元驰正面色沉沉看着她。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裕贵妃吓得不轻,连自称都用错了。

    “贵妃娘娘在怕什么?”韩元驰并没有扶起她,将身子低了低,压迫感十足,“那老东西是谁?”

    “什么老东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裕贵妃想挣扎着起身,却被韩元摁了下去,重又跌坐在地上。

    “娘娘不说,以为本王就猜不出吗?是不是父皇?”

    裕贵妃瞬间瞪大了眼,下意识捂住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若娘娘据实相告,今日之言,便止于慈宁宫。若娘娘仍要欺瞒,本王会将娘娘所言的每一个字如实转告父皇。”韩元驰威胁道,哪知威胁的话刚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倒,额头撞地,“贵妃娘娘,请您怜在元驰出生丧母,天人可怜的份儿上,如实相告。我不想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活得糊里糊涂。”

    他这一番操作,给裕贵妃整不会了。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先是威胁,不说就要给她些颜色看看,接着再苦情求饶。这意思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你扶我起来!”裕贵妃说道。

    韩元驰恭恭敬敬把她扶到交椅上,又倒了热茶,亲自奉上。

    “我不喝茶,给我倒酒。”裕贵妃说道:“你不知道我是酒家女出身吗?最擅饮酒!”

    她连喝三杯压惊酒,才算缓过神来。

    光影之中,韩元驰屹然而立,宛如挺拔的青松,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这才是帝王之姿啊!

    想起自己那整天要死要活的儿子,裕贵妃长叹一声,起身拜向韩元俨。

    韩元俨忙扶住要跪下的裕贵妃,忙道:“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裕贵妃比他年长二十几岁,万没有向他叩拜的道理。

    “殿下请受下这一礼。”裕贵妃说道:“我是在替我、替元舒求一条活路。”

    “不瞒殿下,我曾有过扶持元舒上位的念头,但人无刚骨,安身不牢。他自己不争气,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难成大事。”

    自林月死后,这世上便再没有能掣肘韩元舒的人,他的疯病也愈发厉害。

    当街砍人不说,被皇上教训后,竟然当厅与顺德帝对峙,埋怨父亲杀了林月,直言要跟那妖女同赴黄泉,还当着皇帝的面,说要杀了碧虚道人。

    顺德帝大怒,当声责令把韩元舒关到天牢,并褫夺皇子封号,收回封地。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吐血。

    这么多年的努力,一朝成为泡影。

    为了个粗鄙的武婢,就能将皇子的尊荣抛之脑后。

    如此任性无常的儿子,怎么可能成为储君?

    她心中愁绪难解,这才来到慈宁殿喝酒排解。

    整个皇宫,这里最清静,除了清晨来打扫的宫婢,一整日都不会有有人,她在这里最自在。

    如果自己的儿子注定无望,又如此惹皇帝厌恶,倒不如为自己和儿子寻个靠山。

    元俨体弱,儿子无望,唯一可能成为储君就只有韩元驰。

    不若此时卖个人情,说不定能成为自己和儿子将来的一线生机。

    “殿下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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