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凤翰文听到凤汐颜的话,表情震惊诧异。
紧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难掩激动。
“汐颜,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娘她可能还......”
凤汐颜一看凤翰文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爹心里在想什么。
她何尝没有那么想过。
但是距离如今都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按照她娘对她的疼爱,若是真的还活着,不可能丢下她那么多年不管。
“爹,女儿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爹你冷静一下。”
“您想的,也是女儿想的,但......”
凤汐颜知道自己的话很狠心。
但她不希望凤翰文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活下去。
“爹,你应该明白女儿想要说什么,对吗?”
凤翰文才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
顷刻间便转化为失望。
他面色苍白,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半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抱歉,爹失态了。”
是他太过于贪心。
竟然妄想着月玲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女儿的话虽然残忍,但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为了他好。
凤翰文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之后,鼓起勇气看向凤汐颜。
“女儿,那你想要说的是什么事?”
“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女儿之所以说娘的坟里没有娘的骨灰,是因为娘当年是溺水身亡。”
“尸骨......无存。”
“如今这坟里,只是娘的衣冠冢,凤府的人不想要人知道娘是溺水身亡的,就对外宣称娘是郁郁而终。”
“谎称娘身子病了,怕引起病乱,就把娘的身体烧了。”
“衣冠冢里面一起放着的所谓娘的骨灰,只是一捧香灰罢了。”
听到这话,凤翰文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
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被凤栖梧扶住。
“爹?”
凤翰文缓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以为凤父喜欢月玲珑,会对她好一辈子,谁知道月玲珑最后的下场却是这样。
是他的错。
他当年就不应该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误信了月玲珑是真的再也不想要见到他。
若非如此。
月玲珑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对不起......”
凤翰文红了眼睛,表情哀恸。
可他如今不管说多少声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当年的错误。
凤翰文失魂落魄的跪倒在月玲珑的坟墓前。
凤汐颜和三个哥哥站在身后,一时间静默无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凤汐颜看了一眼天色。
道,“爹,别难受了,娘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到爹你如此难受。”
“吉时到了,爹,让我们给娘磕头,把娘的坟迁走,可好?”
凤鸣黎也道,“爹,不能误了娘的吉时。”
这是爹找人算了好几次,得到的最好迁坟时辰。
凤翰文听见女儿和儿子的话,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你们说的对。”
“迁走之后,以后我再和你们娘赔罪。”
凤翰文被凤汐颜和凤翎扶着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眼睛通红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对着坟跪拜说话。
之后凤翰文不许凤汐颜做挖坟这样的苦力活,硬生生让凤汐颜在一旁看着就是。
凤家父子四人把月玲珑的衣冠冢打开,抬出里面的棺材......
半个时辰后,原本凸起的坟墓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坑。
里面的棺材已被人抬走,几只黑色的乌鸦嘎嘎嘎的落在枝头叫了几声。
又飞走了。
坟地上一片凄凉萧瑟。
月玲珑的衣冠冢被迁走,就像是把整个凤府剩下的唯一一点生机给一同带走了一样......
凤翰文和三个儿子把月玲珑的棺材放在了马车里,直接拉到将军府的坟地去。
四人战场上摸爬滚打,死人见过无数次,且棺材里人都没有,就算是有,他们也不怕。
就是怕冲撞了旁人 。
因此在去属于凤将军府坟地的路上,选择的山路。
并没有经过人多的地方。
凤翰文亲自赶装着棺材的马车,凤汐颜戴着面具,和三个哥哥一起,分成两人一前一后的骑马护送。
在四人护送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遇上一辆马车。
在两辆马车擦车而过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了明显的咳嗽声。
“咳咳咳......”
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凤汐颜心想病患撞上他们的马车,尽管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马车里是什么。
但一般人都会觉得晦气。
特别是患病的人遇上更会觉得晦气。
凤汐颜在路过的时候,主动勒紧缰绳调转马头。
朝那发出咳嗽的马车走去。
那马车外面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赶车。
“等等。”
凤汐颜说着,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个荷包。
把荷包丢到了那孩子身上。
“你娘病了吧,这是一些药,保准比药房开的好,不信的话,你可以让药房的人查看查看。”
“也算是我们冲撞了你们的补偿,再见。”
凤汐颜话落,策马离开。
在她策马离开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
那一阵风掀开了马车一侧的帘子。
露出一张苍白的侧脸来。
那侧脸,仔细看的话,有些熟悉......
赶马车的少年一脸懵。
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疑惑的喃喃自语。
“冲撞什么?”
“而且......不是我娘啊......”
“是先生啊。”
里头有声音传来,是一道带着几分病气沙哑的嗓音。
“小六子,药给我看看。”
听见那声音,小六子立刻把药包递了进去。
“先生,您着凉了, 别把手伸出来,我给您递进去。”
小六子飞快的掀开帘子,把东西递进去之后,又飞快的关上了帘子。
这是他们那穷乡僻壤唯一的一位教书女先生。
教出了好几个小官来。
但那些白眼狼当官之后,一个个都羞耻于提起自己是被女先生给教出来的。
一次都没有回来报恩过。
这几日天冷,先生感染了风寒,他们那儿太穷了,乡里好不容易才凑够了马车钱,让他租了一辆马车带先生去盛京城找大夫。
马车里的女人低头看着装着药的荷包,荷包是素色的,上面只有一个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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