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琅来了兴趣，偏头看着厉霆，似乎是在告诉他，继续说下去。
厉霆也在这个时候收不住话。
他自然走到华琅面前，伸出去牵她的手在即将触及的时候停住。
刹那间，他突然清醒。
厉霆低头轻笑，言语轻松。
“没什么，就随口一说。”
方才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哪里能是随口一说？
华琅盯着厉霆，后者也看向她。
二者对视过后，华琅率先移开视线。
也罢，她从来不是逼人说话的人。
华琅眼底浮现笑意，迈步往前走，厉霆超前跟着走，华琅知道放慢速度。
二者并肩，好似在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自己被苏家带走的女儿。
他们在下午三点抵达苏陌雨的要求的地方。
华琅推开车门，正欲下车，被厉霆突然拽住手腕。
“我不放心。”
华琅眉头微皱，却没挣脱开厉霆。
她抬眼对上厉霆，语气尽可能温柔。
“我和苏陌雨认识，他不会对我如何。若真的有事，暗中保护的何有明会知道，你别紧张。”
厉霆如何能不紧张？
被带走的是他女儿，现在要进去找他女儿的是他爱人，是他失而复得的妻子。
厉霆从来没想过要让霜独自去面对那个疯子苏陌雨。
看着华琅面容，他缓缓松手，却在下一刻直接推开车门下车走到驾驶位车门外。
他朝着华琅伸出手。
前方有怎样的大浪，他都要陪着。
华琅有些惊讶，但还是把手伸过去。
“我知道你不害怕，但我担心。华琅，你是陪着我来找女儿的，没道理让你涉险。”
华琅语塞，想了想还是说，“苏陌雨要求我一个人独自来。”
“那你当我不存在。”
华琅：“？”
而此时在暗中听到对话的何有明也是一脸蒙圈。
这么大的活人如何能当不存在？
华琅没办法，只能任由厉霆跟着进去。
此时被带走的厉然然正舒服坐在揽胜后座，翻看着关于她母亲程霜小时候的一切。
当看到那些所谓的战绩，她也知道，为什么她会能轻而易举解决掉苏玉了。
遗传，是遗传啊。
她们是母女，行事风格自然有几分相似，骨子里的狠厉自然也是不相上下。
“好看吗？”
苏陌雨不知道从哪钻进车里。
厉然然头都没抬，抚摸着程霜小时候的照片回答。
“好看。”
自己在厉家看到的那些根本不全面。
那些特意被爷爷和爸爸隐藏的才是真实的妈妈。
到现在，她才真的理解明白她母亲是怎样的人。
那些过往的事情，让厉然然无比佩服自己母亲。
她是何等强大，强大即便在体内感染病毒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生下她，并且还活在着世上。
那不是简单的病毒，而是X型和Y型病毒。
她本可以痊愈的，可因为自己，她宁愿饱受病毒折磨，也要留下自己。
这般的母爱，是她这一辈倾尽所有都无法报答的。
忽而，厉然然泪崩。
滑落的泪水滴落程霜照片。
她哭声不断，惹得苏陌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
他呆呆看着眼前小女孩，只觉得似乎在见到当年那个小女孩。
彼时初见，她顿在雪地里，抱着一具已经失去体温的尸体痛哭。
那个时候，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她带回苏家。
可眼下，面对复制粘贴的她，苏陌雨却不知道该如何。
她不是小时候的她，她们都有着独立思想。
苏陌雨犹豫，厉然然却在此时抬眼。
“这本相册能送我吗？”
这是苏陌雨极为珍藏的东西，是别人拿无数珍宝都不交换的宝贝。
他从不外借，也不让别人碰。
眼下给厉然然看，不过是想要让她明白她母亲为她付出什么，即便这些年她没能陪在厉然然身边。
他想要做的仅此而已。
可此时此刻，面对厉然然的请求，苏陌雨却无法拒绝。
他想要说不可以，面对厉然然那双眼眸却不由自主退怯。
他没办法，在面对一双与程霜极为相似的眼眸时，拒绝她的请求。
苏陌雨莫名来火，扭过头，不满道：“送你。”
厉然然轻声道谢，在苏陌雨眼中继续低头抚摸程霜所有小时候的照片。
苏陌雨幽幽叹气，随即下车。
刚下车，有人立即靠近。
“少爷，人来了。”
“几个人。”
“两个人。”
“暗中没有吗？”
保镖摇摇头。
苏陌雨看眼保镖，低声一句“蠢货”便迈步离开。
“保护好她。”
进入烂尾楼之前，苏陌雨对着西南方向的吩咐。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西南角有二十名保镖隐藏在草丛中。
他们似乎已经跟草丛融为一体，肉眼压根看不出来。
面对苏陌雨的命令，他们没有出声回答，依然隐匿其中，观察着四周。
而此时，华琅刚好和厉霆进入烂尾楼。
她在淮安和苏陌雨打过交道。
这人明明一副富家少爷的模样，见面地点却极其喜欢烂尾楼，废旧游乐场这类地方。
她不止一次吐槽，说苏陌雨的家大业大都是装的。
彼时华安十分赞同她说的。
想着，两人已经穿过第一栋烂尾楼。
“苏陌雨这人你了解多少？”
华琅超前走着，问旁边厉霆。
“不多，只知道他娶了自己的后妈，还有了一个孩子。”
华琅停住脚步，“这么炸裂？”
“炸裂倒也说不上，互相喜欢而已。”
说到这，厉霆突然停住脚步。
“苏陌雨生在那样的人家，钱权都有，唯独缺失爱。或许是那个人的出现弥补他这部分的遗憾又或者是其他因素，他们都不可自拔的相爱了。”
“喜欢在一起，相爱就相守。这不是什么炸裂，而是心甘情愿。”
因为他们喜欢彼此，所以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
厉霆是佩服，也由衷祝福他们的。
但这一切在苏陌雨这个疯子带走然然前。
“你呢？听你说之前打过交道。”
被突然点到，华琅怔愣两秒。
“和他短暂交过手，他老婆是我打死的。”
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住。
厉霆微微偏头，确认道：“你打死了那个被苏陌雨捧在手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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