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还老远,卓云乔就发现院门口齐刷刷站着一排五个娃娃,看来这是在等她不,等新书包呢。
不等她走近,五个身影已经朝她奔来,个子最小,腿也最短的咪咪落在最后,不甘心地喊:“哥哥,姐姐,别抢我的小书包。”
不到半分钟,几个小家伙已经七手八脚地背上了书包,咪咪自然也不例外,这个定做的小书包她背上正合适,神气活现地走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不用说,沈建华正在家擀面条,小家伙们挨个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新书包,他按了按额角说:“行了,书包再好看,书念不到肚子里也是没用的。”
“爸,你说得不对,书怎么能念到肚子里呢?”三宝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学到知识,学会想问题的明明是我们的大脑。”
卓云乔偷笑,她可没有“父母永远是对的”这种思想,孩子说得没错,她就想看看这位当爸爸的怎么接茬。
沈建华被小儿子一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有点不好意思:“呃,三宝说的是科学道理,爸爸说的是老百姓的大白话,没有三宝严谨。”
卓云乔很满意,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没有大家长的封建思想,这个态度不错,她便想帮帮他。
“你们都得跟三宝学学,我看那本十万个为什么都快被他翻烂了,”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爸爸说得也对,生活中不一定处处都按照科学来说话,古人就留下不少成语和老话,比方说胸无点墨,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所以咱们习惯了。”
二宝扯着自己的衣服问妈妈:“妈,我这是胸有点墨吧?我写字没注意,胸前都沾上墨水了。”
大宝和三宝又忍不住了,互相对视的眼神里透着“这家伙还真是胸无点墨,没救了”的意味。
卓悠然刚上小学一年级,对成语完全不懂,追问姑妈:“姑妈,二哥说的是不是不对?大哥和三哥好像在笑他。”
当大哥的大宝语重心长地告诫妹妹:“然然,以后上课一定要好好听讲,也要多看书,别像你二哥似的胸无点墨,贻笑大方。”
“姨笑大方?”卓悠然更懵了,“大方不是夸人不小气吗?姨姨为啥要笑唻?”
见他们鸡同鸭讲,越说越离谱,卓云乔已经揉着肚子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表情:“给你们买本成语词典,以后大宝带着弟弟妹妹每天学两个好不好?”
见卓悠然依然眨着清亮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看大哥,又看看自己,卓云乔便按照自己的理解,耐心地给她和二宝解释了胸无点墨和贻笑大方。
二宝知道自己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有些羞愧地对妈妈说:“妈,成语词典买回来我保证好好学。”
谁知三宝的调皮劲上来了,成心想逗逗二哥寻开心,问他:“二哥,你现在懂了胸无点墨,我再问问你,胸有成竹是啥意思?”
这回二宝不敢再轻易开口了,他求助地看向妈妈。
卓云乔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三宝,看来这个男主小盆友今天有点飘了:“沈九州同学,二哥还没学过,妈妈也忘了,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好不好?”
三宝看出妈妈有批评自己的意思,也觉得自己有点骄傲自满了,忙说:“还是等成语词典买回来一起学吧,我肚子有点饿啦,你们饿不饿?”
好嘛,这小家伙一句话,便成功地将二宝的注意力转移到午饭上去了,卓云乔无奈,人家智商情商都在线,能咋办呢?
“爸,今天就吃清汤阳春面啊?”见面条里只有葱花和几片莴笋叶子,二宝不敢相信地掀开每个锅盖寻找,果然没发现有肉或蛋的影子。
沈建华居高临下看着不太甘心的几个娃娃,心说啥时候这个家里没了一点艰苦朴素的作风了?
他端起咪咪的小碗,挑了一筷子面条喂到女儿嘴里,一边平静地问:“你们听说哪个同学家天天都吃肉、吃鸡蛋了?”
其实他在面里放了猪油,只不过已经融化了,小家伙们看不见而已。
见娃娃不吭声,乖乖坐在那里开吃,沈建华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喂女儿吃面。
卓云乔心里也有点打鼓,这个当家长的今天咋突然节省起来了?俩人不是一直都觉得,娃娃们正在长身体,在伙食上不应该考虑省钱吗?
不过问归问,孩子们依旧捧着碗大口吃着,她也尝了一口,看着是素面,其实味道蛮好的。
“真香,姑父真厉害,素面也能做得这么好吃。”卓悠然满足地喝了一口面汤,由衷地赞叹。
大宝突然问:“爸,是不是因为买书包花了好多钱,咱们家才没钱买肉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脑袋都转向了沈建华,连卓云乔都看着他,心说不可能呀,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她都不存储蓄所了,就放在俩人都知道的老地方,今早她拿去买书包的钱,是从空间里拿的私房钱。
沈建华见大宝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才和颜悦色地说:“大宝能想到这个原因,说明动脑筋了,以后家里三天吃一次肉,你们有意见吗?”
大宝搁下筷子:“爸,一个书包多少钱?要不然把我的书包退掉吧,其实我原来的书包还可以背。”
卓云乔差点被面条汤呛了一口,这孩子,咋能这么招人心疼呢?
她真想搂过大宝,告诉他家里经济条件远没有这么艰难,可再一想,沈建华此举可能另有用意,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宝见大哥表了态,内心十分挣扎和纠结,他是真想背着新书包到学校去好好逛一逛,那种神气劲他已经设想了好几天了。
可再看看碗里的青菜,想想昨天才吃过的红烧肉,下了很大决心说:“那,那把我的书包也退了吧,我和哥哥礼拜天还可以做辣味糖,等存够钱再买。”
卓云乔再也忍不住了:“都给我好好吃饭,在这搞忆苦思甜呢?我看爸爸就是想锻炼一下厨艺,看看没有肉还能不能把饭做得好吃。”
“真的?”除了根本不识愁滋味,照样吃得津津有味的咪咪以外,四双亮晶晶的眼睛全都紧紧地盯着沈建华。
沈建华却说:“不是。你们去问问你们的同学,谁家不是三五天才吃一顿肉?那咱们家为啥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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