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回去向书记、厂长汇报且不必说,卓云乔和父母睡了一会儿午觉后,坐公共车又进城去逛,虽说库屯与他们师相隔不过三百多公里,但这里说不定就有什么特产呢。
还真别说,他们随意逛了逛,就发现了一个挺特别的现象,在这有不少弹棉花的小铺子,门口铺上一块篷布,店主用土法铮铮地弹着棉被、垫褥,浑身都沾满了白花花的棉絮。
秦凤兰对这个最感兴趣,她上前一打听,才知道这都是本地人自带棉花来请他们加工的,他们就挣个手工费。
原来库屯地区的土壤和气候很适合种植棉花,这和卓云乔他们那边又有所差异,那边更适合种植小麦、油菜籽和包谷。
卓云乔依稀记起来,大西北的棉花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闻名的,是很多知名服装品牌的初始原料,而在她离家上大学去的时候,妈妈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床用大西北棉花弹的棉被。
秦凤兰觉得不能白来这一趟,便想找人买两床这种现场弹出来的棉被,他们边问边找,还真就找到了一个铺子,不光接来料加工,也有加工好的可以卖,旁边的麻袋里还有等待加工的棉花,随手翻翻看,里面还夹杂着少量棉籽和花壳。
卓云乔以前听过不少黑心棉的传说,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极少,就算有以次充好的,大不了是把盖过的旧棉絮重新弹一弹,显得又白又萱,当成新棉花卖。
秦凤兰不怕麻烦老伴,也不怕耽误李正发的工夫,交代他守着人家现场加工两床新棉被,她和闺女继续去逛别的了。
李正发乐得自在,跟店主要了个凳子,就在铺子附近坐着抽烟,还临时给人家加了点活计,给那对麒麟小子弹两床小被子。
逛菜市场时卓云乔发现,库屯地区还有一种特产,就是一种梨,个头不大,但皮薄,汁水又多又甜,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母女俩足足买了四网兜这种香梨,这时候秦凤兰有点后悔把老伴留在弹棉花的地方了,要是他也跟着,还能再多买点带回家,谁让自己家的人多呢,这几网兜也就够一家分二十来个。
卓云乔一边不停换手,一边安慰老妈,说到春天问问李科长,能不能帮忙弄几棵梨树苗,到时自己种在院子里。
“同样的树苗,种在不同的地方,结出来的梨子可不一样,你们院里的葡萄不就没结果吗?种果树也是有学问的。”秦凤兰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卓云乔听了也觉得有点灰心。
三人拿的东西太多,只好随便找了个小饭馆,一人吃了一碗肉丝面,算是解决了晚饭,这才肩扛手提地坐上公共车,满载而归回到了招待所。
这一趟事情办得挺顺利,还顺便给靳松来了个下马威,解决了天蓝色书包的原料问题,卓云乔心情舒畅,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完毕准备带着父母去吃早餐,三人才到招待所前台,发现靳松竟然在那里候着。
“卓厂长早啊,叔叔、婶子也早!”靳松热情地上前和三人招呼,就好像昨天啥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卓云乔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很可能昨天还被书记和厂长狠狠尅了一顿,让他将功补过。
她若无其事:“靳副厂长,你怎么也这么早?”
靳松努力维持着,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自然:“我是专程来接你们三位去吃早饭的,本地人才知道的一家胡辣汤店,那味道别提多正宗了。”
秦凤兰本想不给他好脸的,可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靳松已经打开了吉普车的门,笑容满面地招呼着他们上车,看这架势,他还要兼任专车驾驶员。
卓云乔也不客气,让继父李正发坐在副驾驶位上,自己和老妈坐在了后排,靳松果然亲自开车,载着他们去吃正宗的胡辣汤。
看着靳松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加上这家胡辣汤的味道也确实不错,秦凤兰和李正发骨子里也都是厚道人,谁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对他还挺客气。
卓云乔心说不好,等会儿靳松不会要开车一直把他们送到家吧,有这么个人在,一路上她还能不能愉快地和父母聊天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吃过早饭返回招待所的时候,靳松真的说:“卓厂长,书记和厂长都觉得这次我们对您和叔叔婶子招待不周,我也觉得过意不去,等会儿我来开车送你们回家。”
秦凤兰和李正发闻言吃了一惊,这人似乎有点热情过分了吧?厂里有专门的驾驶员,让一个副厂长亲自开车几百公里去送他们,有这个必要吗?
卓云乔打心眼里不想和这个靳松多来少去,当下便笑着说:“那我们可真的不敢当,如果靳副厂长非要亲自开车,那岂不是影响厂里的工作,我们坐长途客车回去就行了。”
秦凤兰和李正发也赶紧跟着表态,坚持不肯让靳副厂长亲自送他们,不然他们真的宁可去坐长途客车。
靳松努力维持了一早上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尴尬又难堪,心里真是感觉无比窝囊,只好讪讪地说先去厂里,书记有话要和卓厂长说。
大家一路沉默着,吉普车进了厂区大门,李科长迎了上来。
卓云乔趁靳松快步去见书记,在后面小声对李科长说:“千万麻烦你去跟书记厂长说一声,别让靳副送我们,挺尴尬的,万师傅能去就挺好,不然我们就去坐长途客车。”
李科长是个明白人,当即心下了然,快步朝前走去。
果然没多大会儿,书记、厂长和周副厂长就一起从办公区走了出来,一个劲地跟卓云乔说不好意思,市里临时有检查组来,副厂长都得留在这接待,只好让万师傅送他们了。
大家心照不宣,卓云乔和父母再三表示感谢后,坐上万师傅开的车出发了。
这一路又是三个多小时,好在几个人谈天说地,过得倒也快,车子先经过一连,几人便没往团部去,而是直接到家里做烤鸭招待万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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