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回来！”
南氏今个一打开院子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外面徘徊，她拿起一旁的棍子才发现是何永杰。
她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扬起棍子就要打。
何永杰本来就是偷偷回来的，见南氏嚷嚷，他立马伸手捂住南氏的嘴，把她带进院子里。
“呜呜呜……”
“别出声，别出声。”
何永杰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的放开南氏的嘴。
南氏胸脯起伏，自从一月之前何永杰失踪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见何永杰身上衣衫褴褛，看起来比之前也消瘦了不少，可见在外面的日子过不下了，才回来的。
南氏冷哼：“怎么不在外面逍遥自在？回这穷家破院的做什么？”
面对南氏的讥讽，何永杰自觉无脸应对。
他半蹲在地上，完全没有当初的气焰。
“我，我错了……”
若是一月之前还没有出那丑事的时候，南氏自然是心疼的，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自我洗脑之后，她现在对何永杰的恨大于爱。
只是没有恨哪来的爱。
何宝福惺忪着双眼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他凑近一看，惊讶：“爹？”
何永杰讪讪一笑。
何宝福看了看厨房里忙活的南氏，再看看蹲在地上的何永杰，有些不是滋味，说不怨是假话。
这一个月，他们家几乎是闭门不出，他相看的姑娘也黄了，亲事也没了着落，他娘也不愿出门。
“宝福，吃饭，在哪干啥。”
南氏粗着嗓子叫了一句。
何宝福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嘴角也没说出话，转身进了屋。
屋里母子两个吃着饭，外面何永杰舔舔嘴角，他以前从未觉得南氏做饭好吃，甚至觉得南氏过于鄙陋，根本配不上自己。
可是现在就是这简单饭菜，南氏也不喊他了。
以前，他不上桌，南氏从不让人动筷子的。
屋里的气氛也低，异常的沉默，只有筷子碰撞的声音。
南氏扒拉着碗里的米粒，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爹他……”
何宝福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南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不是你爹，你爹早就死了，那是个跟别人苟且的野男人。”
面对南氏的狠话，何宝福噤声不再说话。
南氏没好气的把一个黄面馒头塞给他：“快些吃，别给那野男人留下。”
何宝福期期艾艾的点点头。
何永杰是抹黑回来的，大家都还没起床，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南氏不让他进堂屋，只是给了他一个破旧的被子扔到了柴房。
说是柴房，其实就是一间常年不用的杂货房。
“宝福，宝福。”
何宝福闻言看过去，只见是何永杰对他在招手。
他抿着嘴走过去：“什么事？”
“那个，还有没有吃的？爹饿了。”
何永杰早就饿了，他当时出去的时候，手里攥着几两银子，谁知道外面花钱如流水，起初他还能吃上饭，只是到后来，一天一顿饭都吃不上了。
回家之前，他已经有两顿没吃了。
何宝福记得他娘的话，说饿死也不能给一口吃的。
“娘把吃的都锁起来了……”
何永杰皱眉，以前南氏就有上锁的习惯，那时候是怕家里遭了野猫之类的。
可是现在都快入冬了，那里还有什么野猫啊，分明是锁自己呢。
“你就没给爹藏点？”
何永杰还是不死心。
奈何何宝福也是个直性子：“没有。”
“嘿，你这个完蛋玩意，爹以前都白疼你了。”
何宝福没说话。
其实说起来何永杰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只是儿子庸庸无为，他也是想方设法的给他弄聘礼。
跟胡氏在一起也是鬼迷心窍，只是胡氏毕竟年轻些，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床上功夫不错，比南氏要妖的多，花样也多。
两人又是这样的关系，自然是刺激的多。
一来二去的就搞在了一起。
这些年都没有暴露，何永杰在这段关系中，一直是享受的。
而且南氏听话，他说老三一家可交，南氏便信，对胡氏也很好。
两家自然也是越走越近，两个人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偷情，日子就这样过了下来。
如今胡氏回了娘家，跟老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只是何永杰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自身难保。
…………
胡氏娘家
胡家上一辈当家的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小有积蓄，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加上胡氏这么一个闺女，胡氏是最小的那个，自然也是受宠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丑事。
“我说咱们家里的粮食也不多，有些人光吃不干活，这哪里行呢？你说是吧，大嫂。”
“可不是嘛，但是咱们当媳妇儿的能怎么办呢，这丑事闹出来，我才发现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人。”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胡氏的两个嫂子。
以前两个嫂子看在何老三有几分厨艺的情况下，家里过得也凑合，便是对胡氏处处忍让。
这胡氏像来胡搅蛮缠惯了，对两个嫂子也多有讥讽。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在她们看来，这胡氏就是一个丧家之犬，看不惯了就可以骂两句的。
胡氏的母亲王金花以前就是个嘴碎的，要不然也不会教不出胡氏这样的闺女。
一听两个儿媳妇说话，王金花就张嘴骂道：“两个小贱蹄子，在哪里阴阳怪气的说啥呢，再说老娘就把你们的嘴撕烂！”
只是此时的两个儿媳妇可是不怕她。
因为她们说的是实话啊。
大儿媳刘丹开口道：“娘，这可不是我们说的，咱们村子里早就传遍了，这肮脏东西就在咱们家呢。”
“就是啊，”二儿媳冯玉洁跟着开口道，“现在我们都不敢出门了，就怕一出门这脊梁骨都被人戳破了，再说了，咱们也不过是刷刷嘴皮子罢了，还能真让人死去啊。”
“不过这事要是咱们，还不如死去呢。”
外面刘丹和冯玉洁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气的王金花老脸都快要炸了。
“这两个贱蹄子，看老娘今个不撕了你们嘴！”
她说着就抬步出去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胡芽面上燥热，这要是以前这两个嫂子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她早就一蹦三尺高的闹上了。
可是现在她能如此安静，就如她们说的那样，她们占理。
自从这事闹出来之后，何永杰就在也没见到过了，而何永国更是打了自己一顿，自己回了娘家之后，就也没见过了。
这事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到现在她的日子一脸黑暗，每天都过得很压抑。
胡芽看到针线篓子里的剪刀，那剪刀还泛着寒光一样。
……啊！
谁也没想到胡芽会选择自杀，王金花已经晕过去了。
冯玉洁和刘丹相视一眼，这胡芽真敢自杀？
刘丹过去看了一眼，伤口应该不深，流血不快。
她撇撇嘴：“去喊老胡叔吧，人家还等着救命呢。”
刘丹嘴里的老胡叔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他，老胡叔抓上两副药基本上就可以了。
冯玉洁不情不愿的去了。
胡芽的伤口果然如刘丹说的那样，不深也没伤到要害，吃上几副药之后慢慢调理就可以了。
只是胡芽自杀的事情传了出去，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大多都是说她活该，偷男人偷到自己大伯哥身上了。
当然大家谁也不想把这人命背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这事了。
而胡芽这边也不好过。
老娘王金花被她这一刺激，就躺在床上了，而她自己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失了不少血，起码暂时这一两日是不能下床了。
胡芽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在两个嫂子手里。
本来刘丹和冯玉洁就看不惯她，怎么会好好待她呢。
把药端来的事后都是凉的，饭菜也没有营养，经常是看不到米粒的米汤。
总之胡芽的日子不好过就是了。
“喝药了，这个死样子给谁看啊。”
冯玉洁砰的一声把碗放在桌子上，对着床上躺着的人翻了个白眼。
胡芽艰难的起身：“嫂子，我这两天喝的米汤没有营养，能不能……”
“米汤还没有营养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玉洁给打断了，“有的喝就不错了，再说了，这米汤怎么没有营养了，小姑子，你别忘了，当初我生我们家丫丫的时候，坐着月子，是你亲口说的米汤最有营养了，坐月子才能喝到这么好的东西。”
胡芽：“……”
也不怪冯玉洁如今这样对她，当初冯玉洁生了个丫头，婆婆王金花不喜欢，这小姑子就给出主意，说月子里油腻的不能吃，米汤管够就行。
以至于她那时候怀里没奶，饿的丫丫直哭。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胡芽心里骂着冯玉洁斤斤计较，又不得不认清现实，自己端起药喝下去。
“小姑子，家里呢，本来就不富裕，你又跟着添乱，这药也挺贵的，我看你这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今个儿这就是最后一顿了，你好生养着吧。”
胡芽一口药差点没噎着，合着这药都要给自己停了。
“二嫂，我……”
“小姑子，你要是身上还有银子的话，就拿出来吧，家里眼看着就要断粮了，大家伙儿可能都得饿肚子了，咱们几个皮糙肉厚的，饿一饿没事，小姑子你饿着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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