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今天得吃饺子吧。”
何川一大早就起来了,突然想起来娘亲杨氏之前叮嘱过的,说是腊月二十九要吃饺子。
裴宴翻身抱住她:“再睡一会。”
何川被他搂在怀里,窝在他的胸膛前,很暖和。
难得裴宴有赖床的时候,平常都是他一大早起来练练武,之后何川才悠悠转醒。
“娘说了,今天要吃饺子,”何川睡不着,便小声说话,“可是我不会揉面,我会擀皮也算是有用的吧。”
裴宴双眸微闭,嘴角噙着笑,听着怀里的小东西碎碎念。
他换了个姿势,抱的更是满怀。
何川摸摸他下巴上新出的胡茬,有些刺手,她像是得了个新鲜玩意儿,摸摸碰碰。
“一大早的,别招我。”
裴宴哑着声音,睁开眼睛。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何川自然能清楚的知道他身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她蹭的一下子就脸红了。
“该,该起床了。”
裴宴在思索着年前的这一天,到底是一天都窝在床上,还是依着这小姑娘去包饺子。
何川好像听到裴宴叹了声气,刚要张口问他怎么了,就听到他说道:“起床吧。”
“好。”
片刻之后
“哇!下雪了。”
裴宴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把手里的棉衣给她披上:“把衣服穿好。”
何川这会儿正被屋外的景色吸引去了注意,那里顾得上什么穿不穿衣服。
任由着男人给自己把外面的棉衣穿好,她的目光早就被屋檐上的雪,还有地上的雪,天空中漫下的雪吸引住了。
“裴宴,这雪下的好大啊!”
何川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温暖的手心化成一点水花。
引得她笑弯了眼睛。
裴宴从后面抱着她:“那么喜欢雪?”
“喜欢,”何川弯弯眼睛,“下雪天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看着就觉得心中欢喜。”
她说完又问道,“那相公喜欢下雪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裴宴问到了。
若是以前,他肯定就毫不犹豫的说不喜欢,因为雪这东西太干净,对于他们来说也太容易暴露行踪,任务做起来就更加难。
不过,现在,他把下巴轻轻地搭在怀里姑娘的头顶上:“喜欢啊,这是最纯净的白。”
就像她一样的白。
何川道:“那我们一会儿堆个雪人吧。”
裴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这样幼稚的问题。
只是后来看着院子里那个堆得歪歪扭扭的雪人,裴宴扶额笑了。
现在想一想,可能是刚刚那姑娘崇拜的目光太璀璨了,让他迷了眼睛。
“相公,吃饭了。”
“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朝屋里走去,背后是哪个白白净净的胖雪人。
…………
裴家老宅
“嫂子,今天咱们吃什么?”
裴秀秀今天穿着新衣服,已经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当然主要是在她的小伙伴面前转了一圈,吸引了大家的羡慕的眼神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刚回来就看到她的大嫂在厨房里,一想到何川的手艺,裴秀秀就凑过去了。
这才发现屋里不仅有何川这个大嫂,就连她娘和二嫂宗氏也都在。
“一会儿就有吃的了,”柳氏脸上笑眯眯的,“去跟你三嫂说说话吧,你三嫂回来了,你还没见过的。”
老三家的小王氏仗着有了身孕,更是不愿意往厨房这样的烟火气大的地方凑,以前躲都不躲掉,现在正好有了个趁手的借口。
所以,今个儿小王氏一来就往正屋里扎,到现在也没有往厨房里看一眼。
“哦。”
裴秀秀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便出去了。
宗氏趁柳氏不注意,便对何川挤眉弄眼的。
何川安抚的对她笑笑。
宗氏对着柳氏的背撇撇嘴,继续添柴。
“秀秀这过了年就得十四了吧。”
柳氏回过身:“是啊,过了年就十四了。”
“那也该说婚事了,”宗氏继续道,“可有看好的人家?”
“没有呢,”柳氏一边炒菜一边道,“这丫头注意大着呢,说什么宁,宁缺毋滥,哎呦,这词用的洋气着嘞。”
宗氏噗嗤笑了:“那婆婆可要睁大眼睛给秀秀妹子挑一挑,总要挑一个称心如意的才行。”
“可不是嘛。”
柳氏也想给自己闺女找个如意郎君,但是媒婆之前悄悄说了两三个,都登不了台面,那媒婆也被柳氏骂了一顿,到现在也没有再踏过门。
“哎,老二家的,你们成天在镇上,可有合适的给你妹子说说?”
这可把宗氏给为难住了,他们虽然在镇上开了个铺子,但也就是名头好听,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而且他们跟镇子上的人也有些说不上话来。
宗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我看着镇子上的那些人也就那样,一个个还眼比天高,这想一想还真没有能配上咱们秀秀的,”
她话题一转,“大嫂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正在切菜的何川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宗氏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这里来。
眼看着柳氏希冀的眼神看过来,何川微微笑:“这样一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谁家的能配上秀秀,在这就是我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认识不了几个人。”
“说的也是,”柳氏有些失望,其实她更注重于老二家,毕竟是镇子上的,说出去也有脸面。
宗氏眼睛一亮:“对了,三弟妹书香门第,说不定能认识几个合适的读书人。”
“读书人,”柳氏也来了兴趣,“读书人好啊,读书人说出去也有面子。”
何川笑笑,继续切菜。
这裴秀秀以后要是嫁给一个读书人,就裴秀秀那个性子,那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这说亲事的事情总算是掀过去一页了,宗氏松了一口气。
待柳氏出去的空隙,宗氏不好意思的道:“大嫂,刚刚我也是没注意了,才想着你注意多,说不定能挡过去。”
何川笑笑:“没事,不过这秀秀的婚事可不是个好活计。”
“可不是嘛,”宗氏小声道,“这柳氏说到底不是咱们亲婆婆,你看秀秀这个懒散样子,柳氏又想着给她高嫁,这婚事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
“大嫂,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想比较与小王氏,何川倒是更喜欢宗氏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没事,我想着你也是一时没了注意。”
面对何川的大度,宗氏更是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
饭间
小王氏也不知道柳氏这个婆婆怎么就突然对自己热情了,碗里的菜都夹满了还往里添。
“快吃快吃,多吃点肉,这个是婆婆亲手做的。”
柳氏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小王氏的碗里。
裴秀秀看自己刚要夹的鸡腿,就这样落到了小王氏的碗里,哼哼一声闷头吃菜。
宗氏与何川相视一眼,何川无奈的笑笑。
倒是小王氏得意的抬抬下巴:“谢谢婆婆。”
她以为是自己怀了裴家的骨肉,所以柳氏对自己高看一眼。
可是她忘了,这柳氏又不是裴宴他们的亲娘,就算是她怀个哪吒,柳氏都不带高兴的。
“婆婆也吃,”小王氏故意夹了菜放在柳氏碗里。
这一来一往,好不融洽。
一片云菇放在何川的碗里,她抬眼就看到裴宴轻启薄唇道:“吃菜。”
何川笑笑,低头吃了云菇。
这男人还真够细心的,莫不是怕她因为柳氏和小王氏的举动伤了心?
何川也不说破,就这样享受着男人时不时的温柔。
宗氏瞧见了,碰了碰裴和的胳膊,奈何裴和是个榆木疙瘩,以为自己挤着宗氏了,往一旁挪了挪,继续低头吃饭。
气的宗氏一口饭差点噎着自己。
真是一母同胞也分不同,看看人家裴宴,虽然人是冷了点,但是对大嫂也是真的好。
再看看自己这个,就是一个饭桶,榆木疙瘩,啥也不懂。
宗氏生着闷气,咬着肉咯吱咯吱响。
柳氏觉得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不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道:“老三家的,你这秀秀妹子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你这长在镇子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宗氏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幸好她低着头,要不然看到小王氏的脸色,肯定是要忍不住的。
小王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合着刚刚柳氏都是为现在做铺垫的。
“婆婆,我……”
“老三家的,你们家是书香门第,”柳氏继续道,“婆婆也最喜欢你们这些读书人身上的墨水味儿,你妹妹这婚事还得你多操操心了。”
这一句书香门第真是说到小王氏心坎里面去了。
只是,裴秀秀的婚事?
小王氏自然也是不想蹚这趟浑水,只是大家伙都在。
裴元毅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一家人吃饭呢。”
柳氏不以为然:“就是一家吃饭才说说家常,这有啥不能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你说是吧,老三家的。”
“啊?哈哈,是,”小王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我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这就成了嘛,”柳氏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婆婆就等着你这一句话呢。”
小王氏讪讪一笑:“婆婆,这事儿也看缘分,能不能成的……”
“婆婆相信你,”柳氏笑,“你这就是你妹子的缘分,秀秀还不谢谢你三嫂。”
裴秀秀这会儿也上道,害羞着道了谢:“谢谢三嫂操心。”
小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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