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个大日子,裴宴的生辰,自从裴宴亲娘去世了之后,裴宴兄弟三个的生辰就没有再过过了。
想来也是,裴元毅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也不容易,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已然是不易,那里还会想到过生辰这么一说呢。
所以比起来何川还是比较幸福的,虽然何家二房以前过得拮据,但是何永站两口子不愿意委屈了闺女,何川过生辰的时候,杨氏总是变着花样的给闺女做点稀罕的菜色。
不过说到底家里银子不足,最多也是在面条上面卧个鸡蛋。
撒上葱花,上面飘上一层淡淡的油,是何川心里最深的记忆。
所以,自从何川嫁过来之后,立志要把裴宴缺失的一部分爱都给他补过来。
这几年,何川总是会想些花样来。
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而且今年还很特殊,有了小裴越的参与。
虽然他只是个刚会喊“凉”的小东西,但是不妨碍何川给他安排角色。
等何川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就等着明天的到来了,她不显山不露水的,憋着啥也没说。
翌日一早,何川起了个大早。
刚要轻轻起身就被裴宴一把搂住,他闭着眼睛,声音慵懒:“陪我再睡会儿。”
何川被他搂个满怀,她是毫无睡意,她还准备了东西呢。
可是裴宴好像睡意正浓,搂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的更紧了。
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吗?何川心想。
何川动了动身子,小声哼唧了一声:“我翻个身。”
他闭着眼睛,送了送手臂。
何川趁机找了个合适的姿势,侧卧着与他面对面。
两人近的都快要挨到一起了,何川睡不着,就这样看着他的脸。
他的睫毛有些长,好像比一般男人的都要浓密一些,脸上毛孔很细,好像比女人的都要好。
村里男人的脸大多都是干干的,被太阳晒得变黑了许多,但是裴宴不一样,当初到了农忙的时候,他也晒黑,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又变过来了。
这一点让何川很满意,这可能也是她当初第一眼就看中他的原因吧。
“睡不着?”
他闭着眼睛也能敏感的感受到她的目光。
何况她的目光太炽热,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何川见他有了动静,忙点点头,却又想到他还闭着眼睛呢,就又“嗯”了一声。
殊不知她的动作裴宴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微微勾唇:“累不累?”
何川脸微微红,因为她之前身子不利索,昨天月事刚过几天,他要的多了些,她也就一推二就的让他如意了。
两人闹得有些晚了,要不是今天还有事情,她才不愿意起呢。
既然他问了,她才不会放过任何跟他撒娇的机会呢。
何川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不撒手:“腰都酸着呢。”
她身子软,他能做的花样也多。
裴宴掀开眼皮,眼中尽是温柔。
“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就伸过大掌,在她腰间开始揉,起初还是那回事,后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何川一把按住明显下滑的大手,红着脸:“老实点。”
他轻笑出声,倒是乖乖的收了手,放在她腰间的安全地带。
何川看他:“你再睡会吧,我去看看越儿。”
裴宴活动了下身子:“我去看,你接着睡。”
小家伙睡在他们里间,是个单独给他准备的房间,床都是加固的,带着围栏,所以倒是很安全。
用裴宴的话来说,男孩子就是要多锻炼锻炼。
何川忙道:“我去就行,他醒来看不到我,要哭的。”
“不能惯着他,”裴宴不赞同。
“他还小嘛,”何川说着起身,拿过昨晚她特意放在最里面的衣服穿上,从他上面爬过去,“我去就行了,你一会儿起来把床上跟……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
地上全是他俩昨晚的衣服,凌乱的散了一地。
裴宴闻言轻笑一声:“好。”
这才算是放她过去。
何川得了空,忙穿好衣服去了小家伙的房间。
这边裴宴慢悠悠的起身,他的衣服都是她准备好的,他心情大好的从一旁拿过今天穿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又依照她的话,弯腰把地上的衣服都一一捡了起来跟昨晚换下来的床单子放在一起,随后又把被子扯了扯,才抬步去了小裴越的屋子。
一进去之后,裴宴微愣,与小家伙四目对视,只见小家伙端坐在床上,周围还裹着小被子。
小裴越几乎继承了父母全部的优点,大眼睛滴溜溜的,见到裴宴进来,支着胳膊让他抱,嘴里还喊着:“得~”
房间里没有何川的身影,裴宴走过去,正要弯腰抱他就看到了他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是个手绢,裴宴轻轻一拽,奈何小家伙抓的就越紧,他也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小家伙,只好一点一点的哄着从小家伙手里一点点拽过来。
终于小裴越“开了恩”,突然松开了手。
裴宴无奈一笑,拿过手绢看了看,上面竟还有字。
『找到我有惊喜哟。』
好看的小篆,是何川的字迹。
裴宴自然知道今个是自己的生辰,以前母亲去世之后,生辰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好像又对生辰充满了期望。
“走吧,咱们去找你娘去。”
裴宴把手绢收在袖子里,弯腰抱起小裴越。
小家伙到了自己爹怀里,兴奋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得”的叫着。
小裴越叫一声“得,”裴宴就给他纠正一次,可是小裴越愣一下之后叫的更欢了。
把裴宴都弄的无奈了。
直到裴宴抱着孩子一间间屋子里去找的,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突然他闻到了一股儿香甜的味道,跟着气味儿直奔厨房。
“你好笨哦。”
何川眼睛弯弯的看着他。
裴宴微微勾唇没有反驳。
“我做了好吃的,”何川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与他走了过来,“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盘形状的东西,裴宴挑眉:“这是?”
“这是我看书里说的,过生辰要吃的,”何川三言两语简单的解释道。
只不过条件有限,做的也简陋了一些,但是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还要点上蜡烛,许愿的,今天许愿就能实现的。”
“那么灵?”他调侃道。
何川笑着催促他:“快点许愿。”
她从他怀里抱过小裴越,奈何小裴越看到烛光就兴奋了,在何川怀里咿咿呀呀的。
小裴越说话一快就回到了最初的咿咿呀呀。
“许好了吗?”何川见他听话的许了愿,眼睛亮亮的,“什么愿望?”
裴宴挑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何川:“……”
好吧,她不问,不问。
裴宴见她吃瘪,嘴角也微微上扬。
“你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何川微怔:“你知道?”
裴宴笑笑没说话。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从昨天下午就开始避着他,想来也是在偷偷准备什么。
何川见状,自然也明白了,她扶额一笑,亏她还以为自己瞒的挺好的。
“所以你刚刚是故意找不到我的?”
裴宴嗯哼一声,他总得配合一些吧,才能不浪费她准备了那么久。
“那你猜猜我还准备了什么。”
只见她去了一旁端过来一碗长寿面,“这个可厉害了,这是一根面。”
为了这个,她可是实验了很多。
以至于家里接下来可能要两三天都要吃面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碗面,但是裴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你不要以为就这些,我还准备了……哎。”
何川话还没说完,就连着孩子都一起被他搂到了怀里。
“谢谢你,川儿。”
听到这句话,何川鼻尖一酸,差点哭出来。
小裴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开心的咧嘴笑。
何川在他怀里轻声道:“夫妻本一体,我们不说这些。”
见了何川准备的东西之后,裴宴发现她在这短短时间里准备的是真不少。
“……这个是给你的十四岁生辰礼物。”
这是一把木剑,倒是他少年时喜欢的东西。
“……这是十五岁的生辰礼物……”
一本兵法,那是他征兵走的第二年。
“……这是……”
“……”
“这是二十岁的生辰礼物……”
一顶玉冠,那一年他还在外做任务,出生入死,倒是缺少这么纯净的东西。
“……”
“……这是二十四岁的生辰礼物,”何川拿着一个手帕,右下角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她脸微微红,“算是定情信物。”
从她口中,裴宴仿佛看到了一个另一个自己,每年生辰都有她陪着的自己。
每年都有她静心准备的礼物,直到二十四岁那年收到了她亲自绣的定情信物。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极少从他口中说出,他品性内敛,能说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何川眼睛弯弯:“我也爱你的。”
………………
有家胭脂坊
“您慢走,好用下次再来。”
风雅笑眯眯的站在门口送走了一位客人,直到客人走远,她才揉着肩回来。
“这是怎么了?”冉冉打扫完柜台就看到她好像不太舒服一样。
“昨晚落枕了,”风雅无奈道,“脖子疼。”
冉冉噗嗤一声就笑了,见风雅哀怨的看过来,她捂着嘴忍住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你……太好玩了,哈哈哈……”
风雅捂着脖子威胁道:“有本事你等到我脖子好了,或者你站着别动!”
“你以为我傻啊,”冉冉吐吐舌头,“再说了,你歪着脖子还能追上我咋的。”
“嘿,你个臭丫头,”风雅一激动,转到了脖子,龇牙咧嘴的,“哎呦。”
“你慢点,”冉冉见状,也不逗她了,忙过去扶她,“你啊,还是做柜台里面去吧。”
何川一来就看到这一幕,跟冉冉一样调侃了风雅,换来了风雅一记哀怨的眼神。
“老板娘,果然你是不爱我了。”
正巧这时裴宴抱着小裴越进来,何川趁机挽着他的手臂:“你死心吧,我有爱的人了。”
风雅:“……”
好吧,受到了一万点的打击。
几个人互相打趣了几句,何川与裴宴就去了二楼。
至于小裴越不愁没地方去,小家伙凭自己呆萌的小模样,在胭脂坊早就把所有人都俘获了。
一会儿这个抱抱,一会儿那个逗一逗的。
二楼
“这是这几天的账本,”王掌柜一边道,“比之前好些,但是,算算账,这一天也只能算是勉强不赔。
除去大家伙的工钱之外,一天也不剩什么了。
何川倒是满足:“饥荒的事情吓着大家了,所以有一部分人害怕了,这一段时间不赔钱就算是好的了。”
“嗯,”王掌柜点点头,“咱们库房里……”
因为何川与裴宴自从开张那个时候不久,就因事耽搁了,没在来过胭脂坊。
所以这一会儿,王掌柜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自然忍不住多说几句。
“……几个老顾客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大家过得都紧巴巴的,咱们这个胭脂价格能不能再活络活络?”
何川闻言点点头:“这样吧,在原有价格的基础给出优惠,买多少,我们送上一部分,算是给这些老客户在这个特殊时期的待遇。”
“好,”王掌柜又说了说别的事情。
最后又说了一个消息:林家小姐重病。
“悠悠病了?”何川震惊,还是重病,连王掌柜都知道了,可见是病的不轻。
“听说病不太好治,”
知道她与林家小姐交好,王掌柜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这林家有意把闺女送到京城那边去,毕竟从小就是这么培养的,谁知道这林家小姐是个执拗脾气,说什么也不愿意。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就染上了恶疾,一病不起,听说都请了好几个大夫了和不见好。
这可是把林家老爷给愁毁了。
何川担忧道:“现在可有消息?”
“目前没消息,”毕竟也是听说,王掌柜摇摇头,“不过听说林小姐这恶疾跟家里的姨娘也有关系的。”
姨娘?
难不成是那丹丹。
“王掌柜你先把胭脂的事情安排下去,至于悠悠那边……”
裴宴不忍看她皱眉,开口道:“我找人去打听。”
“好,”何川点点头,“悠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裴宴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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