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左相府里虽然挂着大红灯笼,但却很是清冷,因为皇宫有宫宴,左相要与夫人一起进宫。
而裴越跟一帮京都的公子哥们也有邀约,本来裴越不想参与的,但是因为主办人是当朝皇子,左相便让裴越去了,说是多认识几个人也好。
“太无聊了,”阿暖在大厅里跟云染她们玩了一会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便回屋去了。
“小姐,您休息吧,明个儿再玩。”
云染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若不是左相不想让小姐掺杂这些朝堂之事,今晚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左相府的小姐呢。
阿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敲门声。
当当当……
她疑惑着现在会有谁啊?
心里猛然想到了一个人,有些雀跃。
正在这时,便听到了门外依稀得对话声。
“少爷,小姐应是睡下了,要不然您明日再………”
阿暖瞪大眼睛,真的是越哥哥!
“我还没睡!”
她发出声音的同时,门外的声音也顿了一下。
云染看着嘴角噙着笑意的少爷,暗暗扶额,心里嘀咕:小姐啊,小姐,您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喜欢少爷啊!
“那奴婢先行告退。”
云染微微屈身鞠了个礼,便离开了。
不出片刻,门从里面打开了,裴越抬眸是只穿着一件里衣的阿暖。
一阵凉风吹过,阿暖微微打了个寒颤。
裴越蹙眉,与她一同进了房间,看起来半点没有因为半夜闯进一个姑娘家的房间而感到任何的不妥。
“越哥哥,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阿暖以为他要到很晚很晚才回来呢。
“都是吟诗作对,没什么意思,你不嫌热?”
裴越坐在桌旁,看着屋里烧的正旺的火炭,看着这表情有些嫌弃。
阿暖挡在他面前:“不热,温度正好。”
这个温度对于阿暖算是正好,对于裴越来说就是太热了。
“可是,我听祖父说今晚会有很多年轻才俊,还让你多结识一些呢。”
阿暖见他像尊大佛一样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她耐心的开口。
裴越扯扯嘴角,只是上下打量了下她,“我听说你自己在家很无聊?要不要出去玩?”
“现在?”
阿暖真的怀疑要不然是自己听错了,要不然就是他喝醉了。
这大半夜的出去还是头一遭,裴越平日里最是知礼,很少那么晚与她出门。
一盏茶之后,阿暖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看身旁的人一眼。
裴越只是比平日里多了了一件黑色披风而已,看起来好像都感受不到半点冷气一样,阿暖缩缩脖子,把脸缩了半张在白色狐绒里才觉得舒服了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越哥哥,咱们是去哪里啊?”
可能是快过年了的缘故,虽然很冷,但是街上的人倒是不少,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更甚大胆者还有两两一对,牵手而过的年轻男女。
阿暖努力让自己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不去哪里,随便走走。”
听到他清冷的声音,阿暖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天空:“看着快要下雪了。”
裴越闻言看了她一眼:“喜欢下雪?”
“喜欢,”阿暖皱皱鼻尖,随后她小声嘟囔了句,“但是更怕冷。”
裴越听到她小声哼唧,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可怜劲儿,顿时心情愉悦。
“陪我去吃点东西。”
“啊?”阿暖想说他好像都吃完东西了,但又想到好像某人确实忙着应酬,他又出来的早,说不定都没顾得上吃东西。
确实,今天能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少爷,又都知道裴越的身份,自然有挺多想要结交的,裴越没躲过去,被缠着喝了几杯才脱身。
原本阿暖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酒楼,再开个包厢。
谁知道他只是带着自己去了街边的一个馄饨摊子,这摊子看着不大,胜在收拾的干干净净。
“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这就好。”
听到裴越低沉的声线,阿暖莫名的想起当初自己壮着胆子给他递信的时候,而他只是接过去,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想到这里,她抬眸去看他。
裴越感受到她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过去,与她对视。
可想而知,又是阿暖率先移开了目光。
裴越嘴角噙着笑,把在热水里烫过的筷子递给她。
阿暖接过筷子之后,便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觉得这段时间的裴越都不太正常。
毕竟当初他那句“谢谢”可是让她伤心了好久的。
“两位,您的馄饨好了,”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笑眯眯的把两碗馄饨摆好,“辣椒油跟醋都在桌子上,自己放。”
阿暖闻着馄饨的香味儿,笑着道谢:“好,谢谢老板。”
馄饨摊子这个时候又来了客人,老板又招呼其他人去了。
“这老板也太实在了吧,”阿暖看着面前这满满的一大碗正冒着热气的馄饨感叹了一声,“也太多了吧。”
裴越闻言抬眸:“吃不完?”
“嗯,”阿暖点点头,“我今天吃了晚饭。”
虽然她都是本着晚饭不吃饱来要求自己,但是这么一大碗馄饨,自己肯定是吃不下的。
“夹给我,你吃多少留多少。”
阿暖惊讶,夹给他?
“发什么愣,”裴越轻笑,“吃不完剩下不是浪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阿暖喃喃:“你最近………”
你最近好奇怪。
她没说出来,但是裴越也能猜个差不多。
“觉得我像是变了个人?”
阿暖点点头。
“………习惯就好。”
阿暖:“………”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之后,阿暖总算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总算是有力气看看这喜庆的街道了。
想到刚刚自己夹给他馄饨的时候,她便有些脸红,总觉得自己跟他最近太亲密了。
“看我做什么?”
裴越要是再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也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阿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越哥哥今日似乎更加好看了。”
她说完之后就愣了,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胡说了什么。
这可是裴越啊!
说好了要矜持的!
阿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她可不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个轻浮之人。
良久,她才听到裴越轻笑一声:“你在调戏我?”
阿暖很奇怪他竟然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但是调戏一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太……羞耻了吧。
“没有。”
她低头闷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声,只是好像没什么底气。
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就是在调戏他。
果然听到裴越说:“那这不叫做调戏的话,也就是你有感而发?”
完了。
阿暖觉得自己被反调戏了。
“嗯?”裴越扯了扯嘴角,心情愉悦,“被我猜中了?”
阿暖脸热,这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好像承认哪一个都不行。
所以,他才是高手的吧?
“越哥哥,要不然我回去给你做银耳莲子羹吧。”
阿暖说着眨眨眼睛。
驴头不对马尾的一句话,让裴越听懂了她在求饶,他轻笑出声。
阿暖一怔,便见他又恢复正常了,只见他站直了身子目视前方:“银耳莲子羹以后再喝,先陪我走走。”
阿暖舒了一口气,发誓自己再也不胡说了,她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矜持的大家闺秀。
本着谨言慎行的要求规束着自己,但是片刻之后裴越有些不满了:“怎么不说话?”
阿暖心想:刚刚就说了一句,连调戏一词都出来了,现在打死她都不说了。
头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担心自己忍不住想要调戏我?”
阿暖:“…………”
到底是谁在调戏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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