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动作倒快,不多会儿就找来了一块约莫七八寸长的柳木板子,虽然薄,韧性缺好,手上不用使多大力气,一下便能抽出红肿的血痕来。
宋妈妈吓得瘫软在地,一路伏跪着爬到宁以卿脚下连声告饶。
“二夫人!老奴年事已高了,老奴受不得这样打呀!”
“老奴在芝兰堂是管事的婆子啊!二夫人不能毁了老奴这张脸啊!”
宁以卿站着不动,听她数句哀声,只觉得当真可笑。
是啊,从前只有她宋妈妈打骂人的份,她哪里又会想到,有朝一日板子会落到她身上去呢?
她蓦地想起前世数次遭林氏责罚,一开始,林氏怕她身上见血带伤,被人看出来,还不敢直接动棍棒,只敢用些细碎的法子慢慢折磨。
后来,陆淮之得了官位,又在宁家的助力下一步步走到京兆府尹的位置,大房出了个位高权重的儿子,林氏扬眉吐气,胆子也越发壮了起来。
林氏成天将她拘在府里,不让踏出府门一步,她白日里要操劳内务,用宁府的银钱不断供给大房纸醉金迷的花销,夜里还要被叫到芝兰堂伺候林氏,但凡林氏心情不好,便会直接叫宋妈妈拿了木棍打她。
手腕粗的棍子啊,宋妈妈面目狰狞,使了十成十的气力,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脊背之上,仿佛她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块案板上的肉。
原来她一直以为,这宋妈妈是不是不知道,棍棒那样打在人的身上,实则是会很痛很痛的?
既然不知道,那就叫她亲自尝尝这味道吧。
宋妈妈见宁以卿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了讥笑的神情来,索性也不告饶了,直接扯着宁以卿的腿发起疯来。
她破口大骂,“宁氏!我是我家夫人的奶妈!你竟敢让人这样毒打你长嫂的奶婆子,就不怕传出去毁了二房的名声吗!”
“宁氏!你如若真敢打我,日后大夫人,不,整个大房都不会放过你的!”
宁以卿心中冷笑,是吗?那她倒更想看看这恶婆子在大房心里的重量了。
她随即面无表情命人将宋妈妈拉开摁住,“林双,打。”
本来是被宋妈妈支使来搬嫁妆的几名家丁对视一眼,有两人直接走上前就将宋妈妈压制住。
本就看这虔婆子狐假虎威看厌了,从前月银也被她克扣,还要日日受她白眼和数落,他们早就想看她落难了!
况且,早先梨岚院救火时,他们两个也在场,这位二夫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是明白,只要尊着梨岚院,日后便不会被亏待。
两人心领神会,手上愈发用力,铁钳一般叫宋妈妈挣脱不得。
“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东唔宁氏!你不得好死!唔啊!!!”
林双用的是巧劲儿,她从前在人市天天挨打,早就学会了打人不累手的那一套法子。
第一下下去,宋妈妈的嘴角直接流出了血来,她双手被她带来的两名家丁牢牢钳制住,想要捂一捂自个儿的脸都无能为力。
一下,两下,三下。
林双面色沉静,下手却狠厉,才打了十下不到,宋妈妈的脸皮就已经破了,糊着血肉,显得更加面目可憎起来。
宁以卿冷眼瞧着,仿佛瞧见她模糊的新鲜血肉之上开出朵朵妖冶红莲来。
原来,血债血偿,是这种滋味吗?
倒有种奇怪的美感。
她此时突然很是迫不及待,想亲眼看到陆淮之、玉湘、陆华和林氏身上都开满红莲的模样。
宋妈妈只是第一个,往后,那些作践过她、作践过宁家的,一个一个都逃不掉。
薄薄的柳木板子拍到血肉之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回荡在梨岚院中,宋妈妈带来的那些个家仆,一个个已经面色惨白。
林双缓慢地抽完二十个嘴巴,宋妈妈的脸已经血肉模糊,肿得老高,她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用力咳嗽几声,掉下几粒东西来。
有人仔细一看,更是悚然,竟活生生打掉了几颗牙!
林双将木板子递到春瑶手上,春瑶本就老实,此时更是因为恐惧,伸手捂住了脸。
宁以卿轻叹一声,到底还是心软。
“林双,你替她打完剩下的吧。”
林双微微颔首,转过身去,利落地将剩的二十下打完。
宋妈妈已经疼痛得几近晕厥,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口齿不清地说着一些诅咒的话语。
“宁……死……贱人……”
宁以卿走近她身旁,眼睛平视着前方,似乎根本看不到地上的宋妈妈。
“你要告状,回芝兰堂去告。”
“且看看芝兰堂我那位好嫂嫂,什么时候来跟我论论今日的理。”
宁以卿说罢挥了挥手,就要让人把她抬回去,主屋的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推开,老袁推着陆宴礼从门内出了来。
“夫人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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