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收安平侯府陆宁氏所有一尺高株生红玉珊瑚三对,通翠碧玉观音像一对,白玉双龙连珠手镯一对,白玉红皮三羊开泰山、白玉童子、玉熊等座雕共计一十五件,宝石、珍珠、翡翠头面首饰若干,总计五千三百两银,月利六分,以此据为凭,每三月可取金一次。”
宁以卿冷冷一笑,好个林氏!
竟私自拿她的嫁妆、以她的名义去同黑钱庄置换现银,还将这些银两如数放到她的嫁妆里头,将置换凭据也塞在绸缎里一同送进了梨岚院!
林双更是如临大敌,“娘子,私印本就不为律令所容,何况是将钱交予放私印子金的黑钱庄代放,又是官眷,更是罪加一等。”
“真是好大一盆脏水啊,”宁以卿冷笑,“届时事发,定有官府来查,赃银与凭据都在梨岚院中,我私放印金的罪名就坐实了。”
“不止是我,还有侯爷,只怕还要被治一个治家不严,放任亲眷以权谋利的罪名!”
老袁听得心惊胆战,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慨,“大房竟然恶毒至此?!夫人,老奴这就去告诉小郎君!”
“娘子,眼下要怎么办?”林双眼神中已有焦急之色,被扣上私自放印的罪名后果有多严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奴婢想法子毁了这些东西!”
“稍安勿躁,”宁以卿伸手拦下袁伯,“非己之物,不可取也。非但不能取,还应该把东西如数交还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上,才算功德圆满。”
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大房如今没了这些嫁妆充盈中馈,自然有银两短缺的烦恼。”
“急人所急,忧人所忧,是善人也。”宁以卿笑着看向那箱银锭,“我初为侯府新妇,自然应该与人为善。大房缺银两,我便拿这个雪中送炭吧。”
“娘子是想祸水东引?”林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可是娘子,这东西是林氏经手的,她知道风险有多大,您就算白送给她,她只怕也不会要。”
宁以卿看着林双,狡黠一笑。
“她当然不会要了,可是大房如今短钱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这不昨儿早上,才有人急着来要银子使吗?”
林双微微睁大眼眸,“娘子是说少公子?”
宁以卿会心一笑,不予作答。
“袁伯,”宁以卿轻声唤回还在震惊中的老袁,“此事先不要同侯爷提起,他大病初愈,我不想他操心太多。”
老袁缓缓点了点头,又迟疑道:“老奴担心夫人斗不过他们。”
“袁伯莫急,”宁以卿转身将那只木箱盖好,“我不同他们斗,而是要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以卿思忖片刻,忽然问道:“林双,那惜月娘子可说了什么时候过来?”
林双旋即答道:“约莫是午膳之后,娘子可有别的安排?”
宁以卿垂眸,笑道:“既有雅客,当然要好生招待。你先去后头园子里收拾一下那渡水亭,午后那惜月娘子来了,就引她到那儿演奏吧。”
渡水亭,北边的游廊连着梨岚院的园子,南边的游廊过去,再往动走几步,就是侯府的家祠了。
林双颔首应下,正要离开,宁以卿又问道:“我那好侄儿如今应有一日一夜水米未进了吧?”
宁以卿抬头看了看天,兀自笑了笑,“午后想必要起风了,这深秋的天儿,也不知会不会将人冻坏,尤其是食不果腹之人,更容易受寒了。倘若祠堂那位生了病,不知芝兰堂那边要急成什么样子?”
林双垂眸,心领神会道:“午后奴婢会去四处逛逛消消食儿,芝兰堂那头的丫鬟近日总爱往咱们这边走,奴婢也不好总是视若无睹,是时候跟她们攀谈几句。”
春瑶很快领了人回来,宁夫人一共给宁以卿挑了四个小厮,瞧着都是老实憨厚力气大的,几人在春瑶的指派下,很快就将院子里的东西都归置妥当。
宁以卿进主屋看了看,很是满意,新的家具统统摆放有致,终于是像个侯爷住的地方了。
二人一道用过午膳后,惜月果真赶到了梨岚院。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绫锦留仙裙,只挽了样式简单婉约的堕马髻,髻上斜簪着一只青玉木兰簪,可谓出尘超逸,琼姿玉质。
她身前抱着琴,更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来,
宁以卿前世见过惜月,此刻只能假作不识,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艳,又颇为疏离地朝她笑笑,“劳烦惜月娘子了。”
倒是陆宴礼,只瞧了惜月一眼便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惜月倒是始终落落大方,到渡水亭上林双为她安排好的位置坐下,将琴调试完毕,便入神弹奏起来。
“西江月?”宁以卿笑道,“倒是合情合趣。”
二人坐在渡水亭不远处的茶台上听着演奏,宁以卿见陆宴礼始终皱着眉头神游,不由轻轻触了触他的胳膊,“美人近在眼前,还有如此仙乐,侯爷却在想些什么?”
陆宴礼又往惜月的方向看去,片刻回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宁以卿。
“这位娘子,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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