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鹤年闻言,倒比陆宴礼还要迫不及待,“想要老夫做些什么?说来听听,想用苦肉计?还是美男计?是要欲擒故纵还是投其所好?”
陆宴礼也有些哭笑不得,“都不是,我是想请您去为夫人处理一下伤口,方才她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包扎。”
丘鹤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良久,忽然又古里古怪地笑起来。
他从药箱中拿出两瓶药来,放在陆宴礼面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丘鹤年嘿嘿一笑,将两瓶药各自往前推了推,“左手边这一瓶,是原本你今日应当服用的药剂,助你清除余毒的。”
“右边这一瓶嘛,”丘鹤年挤眉弄眼道,“也能清除余毒,只不过比那一瓶药性要更猛烈些,你现在的身体可能扛不住,不过也不会有多大损伤,至多烧上一夜,明日就会好。”
陆宴礼微微一笑,“晚辈不明白您的意思。”
丘鹤年摆摆手,“我可没什么别的意思,药呢,我都给你留下,反正都是有助于你解毒的。其他的,你自己决定吧,卿丫头心肠同她父亲一样软,是个好哄的。你虽是个侯爷,到底不能跟自家夫人计较,姿态何妨放低些,博佳人一笑?”
陆宴礼心照不宣地朝丘鹤年拱了拱手,“那夫人的伤口,还烦劳老先生费心处理。”
丘鹤年见他如此回话,也就心知肚明了,他笑着应下,将药箱麻利收拾妥当,便拎着药箱一溜烟似的地从屋内离开了。
宁以卿原本正在书房内仔细看林双从梨岚院托人传来的信,没多久却听见丘鹤年满院子嚷嚷着找她的声音,她赶紧提笔写了一笺回信,将要打听之事在信中一一嘱托林双,然后不慌不忙将信封了火漆,递到一旁垂首等待的小厮手上,这才施施然打开书房的门。
丘鹤年原本满院子溜达逮她不到,还有些心焦,直到推门声响,看到书房门前巧笑倩兮的姑娘正站着望向他,他这才拎着药箱火速奔袭而去。
“卿丫头,可算找到你了。”
丘鹤年边气喘吁吁地打开竹箱,将药粉与纱布取出来,边耐心对宁以卿解释。
“你那位侯爷夫君放心不下你,又怕惹你生气,央告我来给你治治你这根手指头。”
他抬抬下巴,示意宁以卿将手递过来,宁以卿有些无可奈何,“就这根手指头,我横看竖看都觉得没有包扎的必要。”
丘鹤年咂了咂嘴,“诚然,老夫也是这样觉得,但是呐,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这不是有人总是放心不下吗?来,你且举高些,我给你扎个最漂亮的蝴蝶结。”
“……”宁以卿无言以对,只能翘起那根指头任他摆弄,未几又迟疑道,“他那儿的事……丘伯伯都做完了吗?”
丘鹤年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饶是再不想与陆宴礼共处一室,可是思及他昨日神志不清时那副可怜模样,宁以卿终究还是不忍。
她看似静静站着等丘鹤年包扎完成,实则心中纠结万分,直到丘鹤年心满意得地看着眼前被白布包扎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手指头点点头,宁以卿思绪才稍微回过笼来。
“丘伯伯,诚然,我只是受了一点点皮外伤。”宁以卿无奈地看着他,“这样包扎,是不是有些太过大张旗鼓了?”
“会吗?”丘鹤年左右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对自己的作品赞赏地又点了点头,“你不懂,就是要这样,那小子见了才会放心,省得明日又来纠缠我……欸,也不知他明日还能不能有力气来惹我烦心?”
这是何意?
宁以卿眉头一皱,原本一颗心已经高高提起,却在看见丘鹤年眼尾藏不住的笑意之时,郁结之气顿生。
“我知道丘伯伯的好意,”宁以卿收起手来,正经严肃地看着他,“丘伯伯想当这个和事佬,也实在不必言过其实,替侯爷来诓骗于我吧?”
丘鹤年泰然自若地笑笑,“我骗你作甚?你自己瞧瞧去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了,那小子在解毒之时贸然动作,经脉逆行,如今那伤口上的余毒缠绕不去”
话未说完,宁以卿已然消失在书房门前。丘鹤年转头看去,女子瘦削的身影已经朝着陆宴礼那处翩跹而去了。
丘鹤年自得一笑,这可不是他存心想要戏耍小辈。
他明明都提醒过这丫头不止一次了,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等这丫头回头冷静下来,应该提醒她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件事上,她就是半点不长记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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