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头没脑地问得兰月一时懵住了。
不过片刻怔愣,她便如梦初醒,头点得跟捣蒜的石杵一般,连声道:“有的,有的。”
只不过须臾,小丫头脑中便如有千百旖旎场景一闪而过,直教她脸颊之上缓缓爬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也不能怪她失态,兰月心想,实则是侯爷所问的这句话,太过……太过容易引人遐思了!
夫人有没有问起过他?
他想问的怕是,夫人有没有想念他吧?
兰月憋着笑,又用力地点了几个头。
夫人虽然没有问过,但心中一定是很想念侯爷的!
陆宴礼如释重负般终于露出一抹浅淡笑意,又轻声道:“告诉夫人不必担心,我这些日住在都督府一切都好。”
兰月又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又添了几分欢喜。
然而在陆宴礼转身欲走之时,她忽然又脱口而出:“夫人她……”
看陆宴礼如此挂心宁以卿,她便又实在有些憋不住,想将宁以卿这几日的身体情况如实相告。
她看着陆宴礼那张本就气场严肃的脸,话到嘴边,倏地又沉默下来。
可夫人不让她说,也是为着免去侯爷担忧啊!她若此时说了,不就又平白添了夫人的烦扰吗?
她轻轻吞了吞口水,只能在陆宴礼探寻的眼光下堆出一个傻笑来。
“夫人很好,就是时常挂念侯爷。奴婢是想说句不该说的话,过些日如若侯爷公务稍微松泛些,能不能……能不能多多回院里陪一陪夫人。”
陆宴礼轻轻笑了起来。
他看向兰月的眼光也随即柔和不少,颇带着些欣慰之色,“我知道了。”
眼前这个小丫鬟是宁以卿的贴身婢女,她的话,也是在转达宁以卿的意思,是吗?
他眉眼之间又添了几分神采,温声道:“既然夫人在忙,我就不去打搅。劳你转告一声,她担忧的,我都会处理好。”
从梨岚院一路走到安平侯府的门前,陆宴礼从未觉得自己的脚步这样轻快过。
“我担忧的?”
晚间,宁以卿刚放下手中的笔,端着兰月递上来的茶盏,疑惑地朝她问道,“我担忧什么?侯爷没说别的吗?”
兰月掩面笑道:“说了的。”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侯爷问夫人,这些日有没有想过他?但奴婢觉着,是侯爷他想念夫人你了!”
宁以卿直接僵住了,手中的茶盏就停在嘴边一动不动。
分明前一刻还觉得屋中寒冷彻骨,此时却莫名其妙有一股燥热涌上脸颊。
但她看着兰月旋即又反应过来,狐疑道:“这话是侯爷的原话?”
陆宴礼再如何,也不会当着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的面,口出这样轻狂又直白的话吧?
何况以他那样冷僻的性子,宁以卿实在想象不出来,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兰月因为憋笑而逐渐发红的脖颈、脸颊,宁以卿佯怒道:“好啊,你如今还敢骗我了。”
兰月后退半步,轻轻吐了吐舌头,打趣道:“侯爷原话虽不是这样说,但奴婢听着就是这个意思呢。侯爷问的是,夫人这些时日有没有……问起过他?”
宁以卿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将递到嘴边的茶水喝了几口,这才放下茶盏,朝着兰月低声道:“侯爷这样问也无可厚非,确实是我这个为人妻子的不够贤惠体贴了。”
这些日子陆宴礼忙于公务,为着便利直接便在都督府住下了,而她成日里因药昏睡,压根儿不曾想到过他。
他问这话,兴许是对她有些怨责吧?
毕竟朝中其他人家的官人因公留宿府衙的,自家夫人都会备好日常起居的一应用物,唯恐郎君在外吃住不善。
前世陆淮之也常常如此,那时她恪守妇道,别说睡觉的被褥,就连每日的餐饭都会亲自下厨做好了着人送去。
而如今,也实在是她过于失责了。
何况陆宴礼现如今那身子骨,本就是大病初愈不堪一击的,如若真的受冻生病,可怎么好?
“这样吧,”宁以卿思忖片刻,吩咐道,“库房中的皮货还有许多,你明日挑些品相上好的虎皮褥子、貂裘狐裘之类的出来,连同前些日新做好的那件佛头青素面杭绸鹤氅、几件风毛披风,还有让人替侯爷定做的那双青莲绒的灰鼠锦靴……”
“夫人呀!”兰月苦笑不得,“这才初冬!这些都是寒冬时才能用上的物件,侯爷他们又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奴婢明儿挑几件让人送去也就是了,用不上这许多。若真送这许多过去,没得让侯爷遭同僚笑话不是?”
她主要担心的是,这些东西起码能装够一车搬过去,到时侯万一让侯爷误会,以为夫人巴不得他长长久久地住在都督府,那可就不好了!
宁以卿怔了怔,叹了口气,“也是我昏了头了,那你就捡几件厚实的送过去吧。对了,侯爷身旁带着的那两位小哥儿,你也分别送一件御寒的过去。”
兰月点点头,又打趣道:“夫人这是关心则乱。原本侯爷想来看一看您再走的,可您叮嘱过不让侯爷知道您的病情,奴婢这才拦下了。如今看着夫人如此挂心侯爷……可不要怪奴婢自作主张吧?”
宁以卿垂下眸子,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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