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耳边传来程羿熟悉的声音。
霍垣睁开眼，寒风凛冽，刀子似的风割裂着天地间一切。
他眸光转动，落在面前的女孩脸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神情恍惚，怔怔地看着眼前女孩一张一合的唇，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霍垣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我…我要五十万，你给我五十万，我就跟你走。”
霍垣彻底愣在原地，任由风雪席卷而来，拍打在他的脸上，冷的刺骨，也无比的真实。
他目光落到女孩的脸上，随后下移，从她白皙的脖颈，到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她面黄肌瘦，像只瘦猴。
可至少那双眼睛里，少女的澄明与青涩还未褪去。
霍垣几乎下意识喊出她的名字，“江心……”
江心微微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江心的脸上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压抑着嗓音，沉声开口：“程羿，把支票给我。”
程羿闻言，立即掏出支票和笔，递到霍垣的跟前。
霍垣接过笔和支票，刷刷的在上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且在五十万后边多加了一个零。
“霍…霍总？”
程羿看着支票上写着的数目，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垣，明明这个女孩只要五十万，就算霍总看上了这个女孩，主动开口叫这个女孩跟他走。
但以他商人的精明，也不至于别人要五十万，他就给别人五百万吧？
在自己的记忆里，霍总可不是这么善良大方的人。
“起来，拿着。”霍垣将支票递到江心的手里。
霍垣微微俯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江心从地上拉了起来，握住了她那只冻得开裂的手，将支票塞在她手里。
“我…我跟你走。”江心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奇怪的动作，眼底闪过疑惑。
她有些害怕和惶恐，怕他反悔，支票看也没看就揣进了兜里，大着胆子去拉他的袖子。
“你给了我钱，我跟你走。”
“跟我走？”霍垣神色恍惚，他看似在和江心对话，但目光并没什么焦距。
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嗯，你帮助了我，我跟你走，以后我都听你的。”
霍垣深深地注视着她，过了良久，他才转过身，往黑色的迈巴赫去。
“走吧。”
没有人注意到，他大衣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江心听到这话，拿着支票跟了上去，不远不近的，跟霍垣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程羿在后边看着，震惊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霍总今晚是喝多了吗？不过他今天好像没喝酒啊。
程羿还在愣神的时候，霍垣已经坐上了驾驶座，他拉开置物盒。
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熟悉的玉佩。
他瞳孔缩了缩，将那枚玉佩拿起来，放在手里仔细摩挲。
“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羿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位置被霍垣霸占，他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最后还是跑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对江心说：“小姐，上去吧。”
江心捏了捏拳头，压下忐忑的心情，低头钻进了车。
车内十分沉寂，霍垣一句话没说，他神色凝重，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道路，将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过了好一会儿，江心默默地看着旁边那辆超过他们的第三辆电动车，扯了扯嘴角。
她怀疑这个霍总，是刚拿的驾照。
江心在车里如坐针毡，一边想着弟弟有救了，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霍垣忽然开口，“到了。”
江心回过神，抬起头看去，居然是医院！
她诧异地看向霍垣，“您……”
“去吧。”霍垣嗓音有些沙哑，江心能听出来，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江心犹豫了片刻，她点点头，“那我先去给我弟弟教手术费，回头我再去找您。”
“不用。”
江心呆呆的盯着他，他看起来十分冷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和外面的雪一样。
江心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人不可貌相，原来看起来冷漠的人，也会这么心地善良。
她迟疑道：“那这钱就当我借您的，以后肯定还给您。”
霍垣侧头盯着她，许久没有言语，黑暗中，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江心被她盯得发毛，她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飞快的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跑进医院。
霍垣透过挡风玻璃，一直注视着她消失在医院大门，这才从兜里摸出烟。
他摁着打火机，因为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打滑，没能点燃。
点燃烟后，他用力吸了一大口，熟悉的眩晕感直冲脑海，他闭上眼，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一串烟雾。
江心跑到主治医师的诊室，幸好他今天值班，江心很轻易地找到了医生。
“医生，手术费我已经筹集到了，您可以给小颐安排手术了。”
她拿出那张支票递给医生，医生抬眼一看，被她逗笑了。
“你这支票是自己写的？姑娘，人命关天的事，那可是你弟弟，你还有心情来逗我玩？”
江心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支票，大写的五百万赫然映入眼帘，她呆呆的站在那里。
五百万，这种天文数字，没有人会觉得是真的。
“这…不是我自己写的，是一位叫霍总的给我的。”
医生摆了摆手，“不管是哪来的，医院不收支票，你先去兑换成现金再说吧。”
江心张了张嘴，一颗心瞬间从云端跌入地狱。
她空欢喜了一路。
江心不明白那个霍总为什么要耍自己，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她要来医院。
他好像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江心正在失落的时候，主治医师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变。
“江小姐，你弟弟的手术费已经有人交了，吴教授马上就会来替他做手术。”
“啊？”江心回过神，有些没听懂医生的话，“吴教授…是那位预约排到半年后的吴教授？”
“是啊。”医生看江心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他神色复杂地瞅了眼她手里的支票。
这支票，恐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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