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唯抱着小冰块，神色还算冷静，“去找太医。”
外面的宫人们慌了一瞬，随即立刻冷静了下来。
“是——”
夜风吹过来，有些许凉。
萧唯拢了拢衣袖，抱着孩子往偏殿走，一边走一边同身后跟上来的竹风和白鹰吩咐道：
“热水。”
“是。”
“开窗通风。”
“是。”
这孩子出生以来几乎没怎么让人费过心，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萧唯合上眼睛，想到了白日那填满整个山洞洞口的树枝，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仿佛能在顷刻之间将人吞噬。
是不是真的……
因为今日耗费太大力气，所以才会这样。
萧唯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抱着孩子的手臂微微拢紧，将小冰块带进了偏殿，一边将孩子放下一边道，“少点两盏灯。”
怀中的小冰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萧唯的袖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他快步将孩子抱进去，好好放在床上，这才坐在她身旁轻声道，“恬恬，醒醒。”
小孩儿卷曲的手指轻轻蜷缩，再次抓住了他的袖子，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萧唯皱眉，力道微重了些，再次唤道，“恬恬，醒醒。”
竹风命人将屋子里的窗户开了些，又让人端了热水上来，道，“皇上让白鹰姑娘来吧……”
他话音刚落，便见萧唯自己已经动了手，用热水浸了白色面巾，动作快速地拧干，轻轻替小冰块拭去了额上细汗，轻声道，“恬恬别怕，爹爹在这里。”
声音柔和的简直不像是他本人。
竹风在一旁惊了一下，膛目结舌。
除了在蒋莹那里，他几乎很少听到萧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是对两位公主也从未有过。
他从前还总觉得萧唯不太喜欢两位公主，对她们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们是娘娘亲生的，现在看……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短暂的错愕后，竹风立刻道，“皇上，公主这是梦魇了，要不还是让娘娘来吧。”
“别吵她。”坐在床前哄着小孩的男子蓦地看了过来，如山水画一般的墨眉蹙起，声音顿时沉了下来，与刚刚那声柔和的轻语完全不同了。
竹风莫名被瞪了一眼，若是搁从前，他必定是会害怕的，但现在他可一点不怕了。
从前是从前，从前没人撑腰，现在可有了。
事关公主，娘娘必定给他撑腰。
“但您总不能让公主这样下去啊。”竹风站在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小冰块惨白惨白的小脸，语气越发无所畏惧起来，“属下还是让白鹰姑娘去唤娘娘吧。”
公主看起来情况不对，还是去喊娘娘比较好。
从前竹风遇事都会自己解决，但自从蒋莹嫁进盛王府，他遇事第一反应都是叫蒋莹，仿佛当初的盛王府和现在的皇宫是蒋莹当家似的。
……其实，好像也差不多就是蒋莹当家。
萧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轻轻拍些小冰块，轻声道，“别怕，爹爹在这里。”
小冰块还是没有醒来，萧唯也没有因此放弃，继续轻轻拍着孩子小小的身子道，“别怕，爹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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