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恬看着他们，等他们稍微安静了一些才道，“这些姑娘被她关在山上，受尽折磨，吃尽了苦头，走一趟罪魁祸首家的正门又有何不可？”
难民们仍然不信，实在是太荒谬了。
一个亲王的女儿，锦衣玉食，容貌秀丽，家中就这么一个，王爷疼爱得跟什么似的，在明州也十分受人尊敬，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又不是失心疯了。
泽亲王脸色愈发难看，他看着那一顶的轿子，根本没想到受害的会有这么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棠看着刚刚出现在人群中的高个子方启，忽然转过头，看着泽亲王道，“泽亲王说呢？”
“泽亲王府这正门，她们走不走得了？”
泽亲王汗如雨下，看着那一顶又一顶轿子，挪不开目光。
而萧棠的目光也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有离开，带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稀薄的。
迫于压力，他抬起手擦了擦汗，声音艰涩道，“自然，这个正门，她们自然是进得的。”
萧棠站在他身侧，虽然比他矮了不少，但气场却一点也没输，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台阶下一顶又一顶轿子上，正了正神，道，“迎各位小姐进府。”
每隔几顶轿子，就站着一个黑衣暗卫，刚刚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他们终于抬起了头：
“是——”
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向了那些轿子。
几只素手同时掀开轿帘子，隐隐约约露出纤瘦的身影来。
按理说，轿夫都是男人，是不该去扶女人的，但奇怪的是，他们全都伸手去扶了。
只有最前面几顶轿子中的女子下来了，有的戴着帷帽，有的没有。
没有戴帷帽的两个都是面黄肌瘦的，脸色看起来极差，眉宇之间也尽是疲惫，还有一丝……恐惧？
难民们看着那几个身材纤瘦的女子，面面相觑，等到她们被扶着走上台阶儿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平静：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误会！就算真的有这回事，那也肯定不是大小姐做的，肯定是弄错了……”
那人话音未落，便有一只手拂过他的肩膀，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推到一边，黑色的影子压了过来。
“方哥，你怎么——”
难民们都站在一起，方启那一道力直接让是毫无防备的他们齐齐斜了身子。
他们相互搀扶着站直身子，看着方启，欲言又止：
“方哥，怎么了？”
方启死死盯着人群中面黄肌瘦到快要忍不住的女子，指甲嵌进了掌心，生疼。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
不，眼睛也不一样了。
从前，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弯起来像两道拱桥。
现在，那双眼睛浑浊疲惫，看到人的时候满眼都是惊恐。
她穿着灰色的衣裳，衣裳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纤瘦的手腕垂下来，青筋分明，她见到萧棠和萧恬-似乎很高兴，尽管非常疲惫，但眉眼还是弯了弯，语气也是轻快的：“长公主！安宁公主！”
女子们要行礼，却被萧棠和萧恬一起扶住了：
“不必多礼，先进去歇息。”
女子们点了点头，没有坚持，相互搀扶着就要进去。
少女灰色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人群中的方启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着黑色的身影道：
“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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