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雅欣开始斟酌着用词。
“查尔斯到底年纪有些大了，很多事思想有些迂腐，容易被人蒙蔽。所以他如果跟你说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你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你永远都要记住，在这个家里你真正的亲人、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姑姑一个，你明白了吗？”
苏落听见这话，心里挑眉。
说实话，今天在家里看到查尔斯的时候，苏落就一直在想，查尔斯到底是不是穆雅欣的人？
她本来是倾向于觉得是，不然穆雅欣也不会放心的留下查尔斯在家里。
但现在穆雅欣的这番话倒是有些玩味起来了。
她这话很显然是在防备着查尔斯，担心查尔斯跟白祁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难道说查尔斯不是穆雅欣的人？
苏落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才转身把门带上。
苏落来到走廊上就看见查尔斯已经在那边等自己了。
“少爷。”查尔斯恭敬的跟苏落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苏落回她的卧室。
苏落跟查尔斯两个人静静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苏落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转头看向苏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少爷，我是您的佣人，你不用喊我先生，直接喊我查尔斯就行了。”
“好，查尔斯。”苏落小声的回答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查尔斯点头道，“当然，我知无不尽。”
苏落轻声道：“今天我们两个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不是听见了姑姑跟三爷他们对话吗？三爷那个时候好像提到我父亲之前只带过一个女人回家。很显然那个女人好像不是我母亲，所以我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难道我母亲和我父亲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吗？”
是的，苏落现在问这个问题有很多目的。
一方面她的确是很想要确认，当今天晚餐的时候三爷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她的母亲？
另一方面，她也想要刺探一下查尔斯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查尔斯真的是穆雅欣的人，他肯定会和穆雅欣咬定一样的说法，说白祁是墨寒正儿八经生下来的孩子。
但如果查尔斯愿意说实话，或多或少就会透露出一些不一样的信息，苏落就可以判定，查尔斯不是穆雅欣的人。
这一问，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不仅如此，问这个问题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如果问别的事，可能会显得她假扮的白祁有些过分精明，不符合人设。
但如果说是问自己母亲的事，就再正常不过了。毕竟是个人肯定都会在意自己的母亲的事。
查尔斯听见苏落的问题，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看向她。
这一刻，苏落竟然在查尔斯的眼底看见挣扎和心疼的神色。
但那神色转眼即逝，很快他平静下来，开口道：“少爷，关于你的出生，穆夫人是怎么说的？”
“姑姑说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其他的也没细说。”苏落低下头去，做出有些局促的样子，“我也不敢细问，我怕姑姑觉得我很不懂事……”
这一刻，苏落清晰的看见查尔斯的手抽了一下，似乎是想抬手去拍她的肩膀，但他还是很快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既然穆夫人那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查尔斯板着脸开口，“但如果可以，少爷你还是多问问关于你自己的身世，毕竟这是你有权利知道的。”
苏落听见这话，不由内心讶异。
查尔斯这回答有点意思啊。
查尔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也没承认穆雅欣的说法，只是让白祁自己去多问。
这潜台词就是，穆雅欣告诉她的根本不是事情的全部。
这样看来，查尔斯的确不是穆雅欣的人了。
但查尔斯却也不想直接和穆雅欣作对，因此才只是这样旁敲侧击。
但至少，查尔斯不是穆雅欣的人，这对苏落来说，就够了。
作为在北墨服侍了那么多年的老管家，查尔斯肯定知道北墨的很多秘密。
苏落不怕他不肯说，只怕他说谎。
只要他不说谎，她就能从他的态度里揣摩出很多东西来。
想到这，苏落转了转眼珠子，忍不住又问：“对了，查尔斯，我想知道，那个旁系的六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看他好年轻啊。”
既然查尔斯这里能探听消息，苏落当然不会放过。
太敏感的她不好问，但问一问旁系这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果然，查尔斯这次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六爷和三爷、五爷虽然是一个辈分的，但他父亲生他生的晚，所以很年轻，其实和您父亲是一个岁数，俩人都是一起在墨家长大的。”
苏落敏锐的注意到查尔斯的话语，“他和我父亲关系很好吗？”
查尔斯点头，“他们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好的。”
苏落挑眉，故作惊讶，“是么？我以为墨家旁系和嫡系的关系都不好呢。”
“这是穆夫人告诉你的？”查尔斯脱口反问，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嘲讽。
但话说出口，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妥，立刻又开口。
“旁系错综复杂，光是你今天见到的三爷、五爷和六爷，就是不同的支脉。这么多人，自然是各式各样的都有，不能一概而论。”查尔斯谨慎道，“但是大部分旁系的人对嫡系的确是虎视眈眈，所以穆夫人让您小心点，也是没错的。”
查尔斯说的婉转，但苏落还是听明白过来了。
穆雅欣在白祁面前妖魔化旁系的时候，总是喜欢将旁系归成一类人，都是嫡系的敌人。
但其实旁系内部那么多支脉，怎么可能都是齐心协力、想法一致的？
比如今天这三爷和五爷，虽然都明显和嫡系不对付，但他们自己内部的关系估计也不怎么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分别派出杀手来刺杀白祁，而不是合作关系了。
至于这个六爷，苏落倒是觉得，他未必就是嫡系的敌人。
虽然穆雅欣说六爷也派了杀手来杀白祁，但那些杀手资料说白了也都是穆雅欣准备的，谁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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