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按照桐素的吩咐将银子给了那女子后，那女子对着桐素站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头：“多谢夫人！”
桐素见了，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回去的时候更是瞧见大批难民都蹲在路边等着施粥，有老者也有小孩，更多的是妇女，只是唯独少见青年男子。
桐素心中有数，知晓那些青年男子，恐怕是被征兵了。
本就被强占了土地，连家中的男人也不放过，被拉去当壮丁，这一去不知生死，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
“嬷嬷，再多拿三百两出来，在城门口搭个棚子吧，若是下雨，一场雨恐怕大半的人都得生病。”桐素放下车帘，轻叹一声。
外面的世道乱，她能做的很有限，只盼着快些结束吧。
原先不提倡以暴制暴的桐素，现在却发现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迅速终结这样的悲惨。
回去后，桐素发现小书房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皆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守在拱门处的小厮，忙带着桐素往小书房去，“影五侍卫等了您一个上午了。”
“影五来了？”桐素闻言，没来得回自己的院子，就跟着小厮往书房去。
“影五侍卫出来好几回了，都没找到您！您快进去吧。”小厮打开书房的门，示意桐素进去。
还没进去，桐素就已经听见里面争论不休的言论了，似乎是关于自己的？
“妇道人家懂什么！你要不想用你直接说便是！或者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现在这样的情况，战场上瞬息万变！哪里经得起这般耽误！”
这粗犷且暴躁的声音，桐素并不熟悉，想来是她没见过的人。
“汪将军，夫人不是寻常女子，且这黑火药是根据夫人给的方子配出来的，自然要尊重夫人的意见！”影五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自然也格外重视这样的细节。
汪巡和影五争得脸红脖子粗，二人互不相让，而坐在周围的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一个上午，为了这件事情吵了不下八百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正好让他们吵，也能喝口茶歇一歇。
反正最后能不能出兵，这件事情都只是为最后的胜负出一份力，这不是出兵的关键。
“是有何事需要我同意？”桐素进去，也不整那些虚的，开门见山直接问，倒是让先前吵得最凶的汪巡熄了火。
“夫人，您来了。”影五让出一个位置，让桐素入座，这样的礼遇让汪巡直皱眉。
一个女子，居然要同他们一桌谈论军事，实在是不雅！
但谢予安还在，汪巡便是不满，也只能先忍着，只是眼神却难掩轻蔑。
“夫人，殷王联合西北的势力向北疆宣战了，其中还有一小股军队往洛水岛来……”影五的话还没说完，汪巡便开口打断了他。
“你说这些她也听不懂，少说几句吧！”汪巡看着桐素，直接道：“你先前说黑火药不能用于战场上，但现在形势严峻，你直接说能不能用吧！”
“自然能用，但若是直接用，效果不佳。”桐素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轻蔑，这个可以秋收算账，但现在该说正事的时候还是得说正事。
“什么意思？”汪巡有一把子力气，但论起说话的艺术，他还真不懂。
“夫人，难道您还有改进的方案？”手艺人之间的默契，影五一听就发现知晓桐素话中潜藏的含义。
“嗯。”桐素点头，随手扯过桌上的一张纸，拿着炭笔在上面一边画一边解释。
“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不算难，基本上只要用了，对面就能分析出来里面大致有什么，不出一个月就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
“但若是稍加改良，将黑火药同石油配合在一起使用，威力加倍的同时，还能遮掩黑火药里面的成分。”
桐素将石油和黑火药的配比还有使用的方法都一边解释一边写在了上面。
“石油一般是不可能被水泼灭的，若是裹着羊皮一起点燃后，用投石机扔过去，无论是粮草还是营帐，只要找好投掷点，在前期基本上是无敌的！”
为什么说是前期呢？
桐素还是比较保守，毕竟古人的智慧她也领教好几次了，若是这些成分被分析出来，或者说被模仿成功了，那大概率就会互相攻击。
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热武器作战了。
“可有灭火的法子？若是对方也用这个方法，我们可能化解？”谢予安明显比众人想得更加长远，在众人高兴的时候，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若是他们也有了这个，那岂不是对着打，还要时刻防着！”
“确实如此。这便是我一开始不赞同将这种东西用在战场上的原因，且没办法保证其他人会不会用这个东西去祸害百姓。”桐素面带严肃，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但是预防的法子还是有的，这种石油点燃的火焰，用水没办法泼灭，但是能用土或者泥沙扑灭。”
“且石油藏在地下不容易被发现，即便被发现，每个地方的产量也都有限，一旦开采完了，那便需要几百年才能从重新长出来。”
“所以我们要预防，其实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入手，但最根本的还是要趁着知晓石油的人不多，先将石油占据，最好是储存起来。”
桐素说完，房间内安静地可怕，仿佛都陷入了沉思，连带着最开始不屑一顾的汪巡都慢慢坐直了身体，面上的轻视再也不见。
“石油既然藏在地底，那如何才能发现呢？我们又瞧不见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汪巡性子急，但也一下子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这便是最大好处，我们找不到，他们找到也难啊！即便是找得到，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挖出来的。”
桐素其实不太担心新的石油被找到，她担心的是之前藏在观音像里面的那批石油，能开采出来，并且保存良好的，定然对石油也有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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