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一堆人：“娘？”
“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四姐夫？有娣？金生？你们咋过来了？？？”
四个大姐姐嫁的可不近，自从她们出嫁后，唐柔印象里，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跟这四位姐姐见一面。
等闲不是刻意找时间，是凑不到一起的。
被她点到名的都尬笑着往后缩，你推我我推你，眉眼乱飞，没有一个肯先开口。
张大兰看着陈家气派的大房子，又是眼红又是嫉妒。
他家房子就盖早了五年。
早知道就该等上五年，也盖这种三大间的房子。
而不是像自家那样，窗户虽然也装了玻璃，可窗户就那么一点点大。
跟那些土坯房比起来是大了很多明亮了很多，可跟这个三大间比，就显得灰头土脸的多。
这就像城里的知识青年和村里的傻小子柴火妞的对比，高下立现。
她看着唐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就这样把我们拦在门口说话？你小时候我可没这么教你。”
唐柔：“……”
唐柔想说你小时候只教我们什么都要让着唐金宝那个怂货，别的啥都没教。
可看着姐姐姐夫妹妹妹夫们尴尬的笑脸，终究不忍他们跑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把脸丢在这儿。
只能忍气吞声道：“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进来吧，大家都进来吧。”
“今天刚搬过来，乱七八糟的都还没整理好呢，大家别介意啊。”
是真没整理好，不是假没整理好。
从借住的房子里搬出来的床之类的大件儿倒是放好了。
可一个家里最多的并不是这些大件儿，而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现在就摆在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几乎摆了一整个院子。
几个孩子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拎到自己房间了，听到动静正从二楼栏杆处往下看呢。
大明子看着这些没见过的大人，捅了捅大妞：“这是你家亲戚？”
大妞一张小脸几乎拧在了一起：“嗯。”
几个姨还好了，虽然见的不多，每次都会给她个糖啊花生瓜子之类的。
她对几个姨的印象还蛮好的。
她恐惧的是那个姥姥。
以前去姥姥家，姥姥就看她们姐妹仨不顺眼，总是催着她娘赶紧再生个儿子，说生女儿没用，生个儿子以后才算是有依靠。
还说什么要是怕养不起，趁着老二老三年龄还小还不记事，让她娘把二妞三妞送给别人。
幸亏她娘不管她姥怎么说都不同意，不然她妹妹早就没了。
她们被奶奶赶出来，她娘带着她们回姥姥家住的那两天，大妞最害怕的就是姥姥会趁她娘不注意把她和两个妹妹偷偷的卖了。
所以她娘和后爹结婚的时候，虽然害怕以后会被后爹打，可至少后爹不会卖了她们。
那么被打就被打几下吧，只要后爹不把她们卖了就行。
结果后爹虽然看着严肃，也不爱管他们小孩子的事的样子，别说打了，后爹都没骂过他们。
当然，她娘也没骂后爹的那几个孩子。
大妞觉得这大概是亲娘和后爹的交换。
我不打骂你的孩子，你也别打骂我的孩子。
可现在。
她又看到了姥姥。
她仿佛又听到姥姥跟她娘说丫头片子没啥用，不如送给别人，还能省几口粮食。
大明看她脸色发白，有点奇怪：“你咋了？你没事儿吧？”
虽然这个大妹妹胆小怕事儿还总是一惊一乍的，不过妹妹嘛，都这样。
好歹这个妹妹不爱哭。
大明觉得还好。
大妞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旁边二妞看到姥姥就撅起了嘴：“是姥姥，我不喜欢姥姥，我讨厌姥姥。”
三妞拧起了小眉毛：“我也讨厌姥姥，姥姥好讨厌，姥姥老是偷偷的瞪我！我没偷东西！”
大明：“？？？”
大明跟他亲姥姥不熟，无法理解新妹妹为啥会讨厌姥姥。
这大概就跟他讨厌奶奶是一个道理。
他想了想，拉着二妞三妞往屋里：“好了好了，别看了，去收拾你们的东西去，现在不收拾好晚上你们就没法睡了。”
大妞犹豫了下，回头看了下楼下，转头跟着大明二明回屋了。
大哥说的对。
反正她现在是在自己家，姥姥就算想卖她和妹妹，也得看她娘和她爹同意不同意。
她用不着担心这个。
楼下。
张大兰还在挑刺：“……就没见过你这样当闺女的，你盖房子也不说一声，咋？怕你姐她们吃穷你还是咋？”
唐柔忍无可忍：“既然娘你这么想帮忙，那行，我们盖这房子借了一堆饥荒，现在正发愁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这些饥荒呢，既然娘你这么想帮忙，那你先帮我们把饥荒给填上吧。”
“也不多，我们借了大概三千多块钱，娘你也不用全还，全让你替我还，我当闺女的也不好意思。”
“你就替我换三千好了，剩下的两三百，我跟建国我们俩勒勒裤腰带，三年五年的总能还清，实在不行，大不了还个十年八年也行。”
张大兰目瞪口呆暴跳如雷：“唐念娣！你就这么跟你娘说话呢？”
唐念娣冷哼：“你怎么跟我说话我就怎么跟你说话，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嘛？”
几个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已经看傻眼了。
唐招娣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她捅了捅二妹，小声问道：“引娣，念娣以前是这样吗？”
她结婚的早，她结婚的时候唐念娣才九岁，之后快二十年，除了过年就没怎么见过，不是很清楚这个五妹的脾性。
可再不清楚，过年的时候见面的情况她还记得。
她记得那时候念娣就跟其他姐妹一样，不爱说话，不管她娘说什么，只管抿嘴笑。
现在这是，啊，这还是她那个不爱说话只会笑的五妹妹吗？
唐引娣也不清楚啊。
别看她比老五大了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她头年结婚，第二年老三和老五也就结婚了。
婚后她和老五见面的次数也没比大姐多多少。
也不是很清楚唐念娣的变化。
看着陌生的老五，唐引娣也彷徨的很：“我，我也不清楚啊。”
她求救的看向老六唐有娣：“有娣，你知道咋回事不？”
老六结婚晚，跟老五离的近，姐妹关系一向要好。
老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前面四个做姐姐的不一定熟悉，可老六老七这两个跟老五一起长大的应该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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