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因为熬夜熬的混沌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她一步两个台阶的冲上楼：“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就见大明大妞也刚穿好衣服出来。
几个人都挤在二明门口。
二明只听到了声音就哭的更大声了：“哇，我尿床了，呜呜呜，我的新被子，呜呜呜……”
唐柔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哭笑不得的问道：“怎么就尿床了？”
二明哭哭啼啼：“我，我也不知道，我做梦尿尿……”
二楼堂屋放了个马桶。
平时四个孩子半夜想尿尿了都是在马桶里尿的。
二明被大哥发火儿给吓到了，做梦都是被大哥追着打。
梦里一直跑也很累的，他还知道要喝水。
结果喝了水就想尿尿。
他就趁大哥没注意一头钻到旁边的草丛里尿尿。
他梦里尿的舒爽，谁知刚起床就发现上下都冰冰凉。
用手一摸湿漉漉一片。
单独睡了三个月都没尿床过的二明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立刻大哭了起来。
大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大妞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天色又亮了些，唐柔看看几个孩子：“二妞呢？二妞还没起？”
小孩上学早，家里的几个孩子总是很早就起来。
唐柔道：“大明，大妞，你们把二明的被子褥子都抽出来晾到外面，我去看看二妞。”
大明抢房间的时候毫不客气，抢的是东边靠南的一间，二明就选了他北边那间。
大妞和二妞正好相反，二妞喜欢西边靠南那间的大窗户，大妞也没跟她抢，自动选了后面一间。
正好和二明的房间是错对门。
唐柔掀开帘子，就看到二妞慌里慌张的掀被子拽床单。
唐柔觉得奇怪：“二妞，你干啥呢？”
二妞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推她：“没事儿没事儿，娘你出去，我没事儿……”
唐柔更加疑惑，一伸手就把二妞扒拉到了一边：“没事儿你不叠被子瞎忙活啥？”
说着就到了床边，还顺手擦了一根火柴。
二妞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娘……”
可惜，唐柔已经看到了。
只见粗布床单中间好大一块不规则图形，加上边上不知道怎么蹭到的一大一小两片鸟渍，正好组成一个调皮的笑脸。
唐柔无法置信：“怎么二妞你也尿床了？”
你们单独睡的这几天不是都没尿床吗？
怎么一下就两个都尿了？
现在都已经十月份了。
别看白天的太阳看着好像很暴烈，其实温度很低。
晾个床单单衣什么的还好，要是晾褥子毡子草帘子，那是几天都晒不干的。
呼啦。
大明大妞连二明听到唐柔的话都跑了过来。
大妞更是难以置信：“怎么回事？为啥二妞你尿床了？你不是三岁之后就不尿床了吗？”
二妞小脸通红，叉腰倔强面对母亲和哥哥姐姐：“尿床怎么了？前面二蛋十二岁还尿床呢，二丫她奶奶六十多了还尿床呢，你们大人都尿床，我才六岁我尿床怎么了？你们就没尿过床吗？”
她看向大妞：“姐你去年夏天还尿床呢，我要跟咱娘说你不让，你还用一个红薯干收买我你忘了？”
猝不及防被拉下水的大妞小脸腾的红了：“二妞你！”
唐柔也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件事儿。
唐念娣当时是看到大妞在洗床单，觉得这个大女儿终于顶大用了，没想到真相是人家在毁尸灭迹。
二妞倔强道：“我自己尿的床我自己晒，不用你们管！”
唐柔哭笑不得：“行了，你能拖的动被子吗？你要是把被子床单拖的磨出洞来，二妞我可告诉你，你就得自己补补丁了。”
“到时候哥哥姐姐都是没有补丁的被子床单，就你一个人是带补丁的被子床单你可不准哭。”
二妞被她说的都带出哭腔了：“补丁就补丁，不用你们管，我自己缝自己的被子褥子床单。”
大妞忍无可忍：“行，你自己做就自己做，娘，我们走，我看她怎么自己做。”
大妞推着唐柔和大明就往外走。
二妞气到哭：“走吧，你们都走吧，我才不要你们管。”
大明有点不知所措：“娘，二妞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生气了？”
唐柔叹了口气：“没事儿，二妞就是犯倔，跟你没关系。”
“好了，你们下去洗漱去，让二妞自己想想。”
她是知道二妞这丫头小气抠门喜欢斤斤计较。
可她没想到这小丫头才六七岁，就这么爱面子。
就因为尿床就觉得丢脸直接把对她很好的大妞又给拖下了水。
完全忘了大妞这个姐姐以前对她多好。
唐柔发现，养孩子果然不是给口吃的给身穿的就行。
同时也很发愁这孩子到底该怎么养。
啊。
她怎么就变成人家的娘呢。
就是变不成没结婚的大姑娘，变成没孩子的小寡妇也行啊。
现在可好。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却要教养三个孩子，不对，要教养六个孩子长大成人。
养孩子少不了打打骂骂。
可她总觉得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打骂都不好意思上手。
偶尔说话重回头都要好好反省。
现在二妞又暴露了爱面子自私的毛病，她想给她掰正都不知道要怎么掰。
她听着二妞自己在屋里抽噎，自己也很想大哭一场。
二妞委屈，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可惜她是大人。
就算是再委屈，也不得不把这些委屈给咽下去。
本来她还想努力把日子给搞起来，结果昨天到今天一遭接一遭的糟心事，搞的她完全没有了奋斗的心思。
奋斗什么奋斗，支棱什么支棱，崛起什么崛起。
反正没有人在乎，也没人体谅。
她就算再努力，最多也就是感动感动自己。
有意思吗？
一点意思也没有。
今天陈家早饭吃的异常沉默。
四个大的上学走了，两个小的还没醒，额头还有点热，唐柔又不能放着孩子不管去上班，只能托孙雪琴帮她请假。
孙雪琴很爽快的答应了：“孩子生病是大事儿，你就在家好好的看孩子吧。”
等到中午孙雪琴回来，给她带了一个大消息：“唐柔，咱们村那几个知青都回来了。”
唐柔惊讶道：“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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