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不兴干活的。
特别是大年初一，除了刷锅洗碗，扫个地都会被认为你把福气扫走了。
要是在这天你还干活儿，大家都会认为来年你一定会吃苦受罪。
哪怕是最勤快的媳妇儿，在大年初一这天也是可以好好的松快一天的。
唐柔也不例外。
陈建生一走，唐柔也快快乐乐的出门了。
她要去出门，她要去打牌，她要去跟人闲话八卦吹牛。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娱乐了。
什么？
可以看书？
拜托，她可是被各种脑洞网文洗礼过的人，不说现在明面上流行的那些红专文学，就是大家私底下悄悄传看的港台那边传来的武侠小说，她看着也觉得磨磨唧唧不够爽快好么。
一代文学一代神，这个真的没法强求的。
还不如跟人八卦呢。
打牌最流行的就是打双生。
唐柔自己打牌是个新手，还以为其他人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就算会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起跑线一样的话，早走一两步晚走一两步的区别并不是很明显。
然后唐柔就被虐到怀疑人生。
这些女人怎么回事？
你们的人生不是由孩子男人和地里家里的活儿组成吗？为什么你们打牌的技术还能这么牛逼？
她对家一下午换了三四个，就连据说最牛逼的陈林林都带不动她。
最后还是唐柔输的不想再输直接把位置让开才算结束了一下午的战败。
等她带着一肚子不高兴回家，发现陈建国居然都没出门。
她在陈建国门口敲了敲门：“咋回事？你咋没出去玩？”
陈建国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好玩的？没意思，不如想点有用的事儿。”
唐柔道：“？？大过年的你不休息你想事儿？你是想一年都不消停是吧？”
陈建国冲她招招手：“来，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唐柔不想去，然而她的身体很诚实。
她磨磨蹭蹭到桌子旁边还嘴硬：“你想问啥？太难太偏的我可不一定知道。”
陈建国递给她一个本子：“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的不够的地方。”
唐柔把本子正反看了下。
是几个孩子用完的作业本。
农村孩子除非是家庭富裕的，不然作业本都是用完正面再用背面，背面也用完的本子就丢到厕所用来擦屁股。
唐柔第一次见还是刚和陈建国结婚的时候。
当时唐柔那叫一个思绪复杂。
小孩子写作业用的可都是铅笔。
用写过铅笔字的纸擦屁股，就不怕擦一屁股铅笔灰吗？
再者，作业本的纸和卫生纸不一样。
作业本纸更硬也更脆。
也就是说，用作业本纸擦屁股的话，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戳破。
唐柔倒是不想用，可是没办法，村里的供销社不卖卫生纸。
不用作业本纸的话，就得用植物叶子。
植物叶子更难用。
如果说作业本纸是不小心会戳破的话，植物叶子就是怎么小心都会戳破。
唐柔用了一次叶子就给恶心到了。
最后只能将就着用作业本纸。
就这也不能多用。
一张A5的作业本纸还得分成两半，用的话只能用一半。
分家搬出来另过后，唐柔做的第一件事就让陈建国带着她去公社的供销社买了两斤卫生纸。
这时候的卫生纸也不太好。
很厚，不够软，发黑，用手摸一下就一手纸屑。
可也没有其他选择。
而且，卫生纸还不便宜，唐柔也舍不得跟以前一样浪费，把两斤卫生纸都裁成了巴掌大的小块，上一次大号用两张，大人小孩都一样。
陈建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干啥呢？让你看里面写的东西，不是让你看本子。”
唐柔尴尬的轻咳了下：“我不得先看看你用的什么东西写的？”
说完不给陈建国张嘴的机会，开始看里面的内容。
刚看了两眼，她就忍不住看了陈建国一眼：“你一下午没出去，就在写这些东西啊？”
陈建国有点不好意思：“我就小时候去打过猪草，也没正经养过东西，就是照你说的那些整理的，你看看哪里有不完善的你跟我说一下。”
唐柔道：“……你说的跟我正经养过啥似的。”
她小时候倒是养过兔子养过小鸡养过猫猫狗狗。
结果死的死跑的跑失踪的失踪，反正没有一只成功活到老过。
等上了大学后一是没时间，二是怕又给养死了，就再也没养过。
电脑上云养了一堆猫猫狗狗兔兔，一年光给云养的毛茸茸打投就要花四五千块钱。
实在忍不住想吸毛茸茸了，就去猫咖里坐上半天，各种猫猫随便摸随便揉。
陈建国问她养小动物经验真的是问错人了。
陈建国写的还挺全面的。
一是规模，二是场地，三是饲料，四是疾病，五是人手安排，第六，也是最重要的，是利润核算。
对一个从来没有过大规模养殖经验的人来说，能总结到这六点已经很不错了。
看完之后，唐柔忽然问道：“咱们村养的是黑猪还是白猪？”
陈建国一呆：“当然是黑猪，哪儿有白猪啊。”
唐柔一拍手掌，叫道：“这不行啊，养黑猪还怎么赚钱啊？你有没有认识的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最好跟人打听一下有没有白猪，咱们要养就养白猪。”
陈建国：“？？黑猪白猪不都一样吗？”
唐柔白眼一翻：“怎么一样了？我听说白猪长的可快了。”
“黑猪一年到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年顶多长到一百二三，可是白猪，人家半年就能长一百斤。”
“要是养上一年，两百斤妥妥的，要是伺候的再好一点说不定能长到三百斤。”
后世物资丰富，人们开始讲究好吃不好吃，开始追求口感和肉质，开始嫌弃白猪追捧黑猪肉，甚至还有人专门圈养野猪肉以供满足大家日新月异的追求。
然而现在，能有一口猪肉吃就不错了，口感啊肉质什么的，就算是这时候不缺钱能天天吃肉的人家也不讲究这个。
陈建国大大的震惊：“你说真的？你没骗我？白猪一年能长三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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