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心里一颤，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人查出来，太太还好说，最先遭殃的便是自己这样的奴婢。
不能让陆氏铤而走险。
兰芝想了想：“太太，四姑娘毕竟是老爷的孩子，又曾经带出去交际过。”
“若是不明不白地走了，反倒惹人怀疑。”
“反倒是成了妾室，并不需大张旗鼓。到时候一顶小轿抬了进去，谁都不知道。”
“再说了，大姑娘行得正，性子高洁是人人都知道的。”
“只要到时候和四姑娘保持距离，什么脏水也泼不到大姑娘的身上。”
陆氏听了这话，稍稍沉住气：“见老爷刚刚的样子，想必也是有些迟疑了。”
兰芝道：“其实论起来，最吃亏是四姑娘自己啊。”
“难道去给侯府世子做妾是什么好事情吗？王氏不会喜欢世子有这样的妾室。”
“而韩夫人更是个不好相与的，四姑娘这个性子，进去能撑得了多久？”
“太太何必自己动手？”
陆氏沉吟片刻，定下了神：“你说得是，今日倒是我失态了。”
“太太也是为了徐府着想，所以才动了气。”兰芝道。
宋姨娘换了一身干净的素服，头上什么钗环都没戴，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风致。
等在徐常瑞书房外，徐常瑞淡声道：“让她回去，这件事我会解决。”
宋姨娘跪在书房外：“老爷，妾从十八岁就跟着老爷。”
“这么些年，也只得嘉曼一个女儿。”
“妾身跟着老爷也从没有求过什么，只求老爷念在多年情份，不要将嘉曼往绝路上逼啊。”
徐常瑞叹一口气，起身走到书房外：“你这又是何苦？”
“嘉曼虽然犯了错，到底也是我的女儿。”
“‘虎毒还不食子’，难道在你心中就这样信不过我？”
宋姨娘泪眼盈盈，夜色中倒是更有几分动人：“妾身当然相信老爷，但是太太的想法不同。”
“妾身到底还是担心。”
徐常瑞道：“你放心，嘉曼只是禁足，不会有什么事情。”
“你也回去好生歇着，天寒地冻的，还跪在在雪地上。”
安远侯府。
韩氏自然是按捺不住火气，到了临风院也是阴阳怪气：“我说弟妹的家人也来得太勤了些。”
“从前是什么三妹妹，如今是什么四妹妹。”
“谁还没怀过孕生过孩子？就你娇贵上了，侯府反正也是养不熟你的，你还是要徐家的人伴着。”
“这样子好了，探望你倒是探望到了世子爷的床上！”
“怎么，沈二公子将来要分得的那一份家产，还不够你们徐家人用的？”
“还要肖想侯府的基业，送个女儿给世子爷做妾？”
徐嘉雪早早知道了动静，被韩氏几句话一冲，捧着肚子，面色惨白。
闲书和侍画吓得赶紧请来了大夫，又找来了王氏。
大夫把了脉，只说说是动了胎气：“如今已经快有八个月了，孩子大了，万万不可动气才是。”
韩氏去徐家闹也就罢了，如今徐嘉雪还怀着身孕，可是沈家的子孙。
王氏这才发了话：“徐嘉曼的事情，嘉雪在临风院也是不知情的。”
“芳洲，你在徐家闹一场也就罢了，可不许来打扰嘉雪。”
韩氏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一声：“都是一家子姐妹，想来也都是一样的人。”
徐嘉雪心里恼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不得不压下火气。
等到众人都散了，闲书劝道：“少夫人，如今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其他的闲事您不必往心头去。”
徐嘉雪咬牙道：“徐嘉曼也是打小就学规矩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韩氏本来就霸道，这下子更是抓到把柄了。”
“只怕整个后院，将来都要跟她姓韩。”
闲书道：“您瞧刚刚夫人不也说了她？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何况她这样，只怕更是让世子生厌。”
徐嘉雪道：“家里的事情如今我也不好多管，想来母亲也难办。”
“少夫人，你别想了，如今养着身子才是正经。”闲书道。
“等到孩子落地，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处理。”
第二日一早，绮月便将秦姨娘说得消息告诉了徐嘉云。
她一边替徐嘉云梳妆一边道：“昨天府上可是闹了好大的一通。”
“老爷和太太都很生气，但是对四姑娘却只是禁足。”
“这件事会和安远侯府商量着办。”
徐嘉云笑笑：“我猜着也是如此，徐家一向讲究‘家丑不可外扬’。”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是啊，”绮月道，“安远侯府的世子夫人韩氏闹得厉害，但是也不过只能扇四姑娘几个巴掌。”
“决定这件事的，只怕还是侯夫人和世子。”
徐嘉云道：“韩氏真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家里有实权她也需不着。”
“不过世子纳妾，她也是没法子的，韩相国也不想背一个教女不善的名声，不会由着她胡来。”
“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徐家也算是得罪了韩家。”
绮月点点头：“连带着大姑娘在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要说陆太太也是太着紧大姑娘，时不时就去侯府。”
“倒是把四姑娘这个容易闯祸的忽略了。”
“还有宋姨娘，昨日穿着素简，在书房外面诉说和老爷十几年的情份，也是满府皆知了。”
徐嘉云笑笑：“还以为徐家人少了，总得风平浪静一段时日。”
“没想到比从前更热闹了。”
“秦姨娘提出四姑娘这办，或许是二姑娘教的，四姑娘也没有否认。”绮月道。
徐嘉云想了一回：“如今徐府的人还腾不出手来。”
“等到母亲回过味儿来，才有空想起二姐姐的事情。”
“若是想不起来，咱们也可以提醒提醒。”
今日是李府众人该去清泉院请安的日子。
徐嘉云穿戴好，便带着绮月往清泉院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秦夏柳对徐嘉云是有些不满的。
不管自己在她面前说什么，她都是一副不懂、不会、不接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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