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萧回叹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的品性，不可能就那么留下来。
其实哪怕再早些重生，他也注定要去鞑靼！
应当回到更早、早到、什么时候才算合适呢？
萧回怔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经很好了、”
他恨上天待他不公，但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人还未嫁。
何况、就算嫁了又如何？
萧回哂然一笑，豁然开朗，眸中的沧桑瞬间散去！
于是明悠再见到他时，那种仿佛人变了的感觉，又散了？
“坐吧。”明悠指了指一旁的坐垫，与她之间，还隔着个矮几，上有热茶和点心。
萧回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准备得倒周全，这里也给你带东西上来，他是不是知道了？”
“是。”明悠承认，“不过我这儿附近都没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怎么，猜到我白日的作为，是为了做给他看？”萧回又问。
“嗯，你怕我被他蛊惑，受他蒙蔽，怎么都说不醒，对吧？”
萧回挑眉，“你倒看得清楚，这么说，我多虑了？”
“也不算吧，人心谁说得准呢？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只会依赖于人的性子，与你时是这样，与他，也不会变。
你我相处一场，你对我很好，我相信你的人品，倒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我要造反，不日要扶我那幼弟登基，而我将摄政于朝。”明悠思来想去，觉得坦诚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萧回半死的心，却激越起来！连带那早已不会扑腾的老狗，都回了春似的开始刨土了，嘶哈嘶哈的活跃起来！
萧回强压着兴奋，试探问道，“这么说，你嫁给谢安，是利用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利用？”明悠想着最初时那想法，笑了笑，“最初的时候是吧，甩不开，何不用他？但后来就不是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遭过海难，他救了我一命。”
萧回还真不知道！尽管他听到过只言片语，但并未当真，还当是为造势用而已，没曾想、他明白了！
一命抵一命！
原是因此！她才会放下！
萧回咬了咬后槽牙，“所以你们其实算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你要这么说也行，但更多的还是同频同思吧，知己那种，我很欣赏他的政见。”
“政见么？”萧回想到谢安要开海，他对此，其实倒与赵见深想法接近些，“为什么一定要开海，你可知道前朝之前的宋朝，缘何会灭，以至我中原皆被外族一统？”
“我知道。”明悠很清楚的表述道，“宋时商贸发达，在朝中把持权利的士大夫家族也多靠海外贸易赚取巨额白银。
所以对于这些掌控王朝命运的利益阶层而言，北方土地丢了也就丢了，只要能保住赚钱的南边各大港口即可。”
“你还真知道……”萧回有点复杂，“那你还、”
“不能因噎废食啊！你了解过弗朗基吗？我们现在的外敌，只是从陆地上来，那是因为海上的敌人还没强大到能入侵我们的地步，但将来呢？
远的不说，近的倭寇，他们目前是抢掠虏，我朝烦其杀民、伤财，但你有没有想过，等倭寇所在的国家强大时，他们就会像鞑靼、瓦剌，乃至前朝那般，霸我中原。”
一想到后来的小日子，明悠拳头就硬了，“你得空可以去天津港看看弗朗基人造的船，再问问他们的君主是怎么鼓励他们到海上去闯荡的。”
大航海时代，起源于大冒险！然后是大量黄金、白银、香料的发现，让西方君主、贵族察觉到开辟新航线、找到新大陆有暴利可图！
于是船越造越大！冒险的队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壮大。有需求！有刺激！自然就会催动生产力的发展，蒸汽机应运而生，蒸汽时代降临，再之后……
“萧回，世界很大，海上远比陆上还要壮阔，海上将来的敌人，也会远比从前侵杀我中原的外族更强横！
若我们禁海，我们的船会逐渐落后，我们的水师也会慢慢落伍，等到他们打过来，我们就完啦。”明悠唏嘘。
“谢安跟你说的？”萧回却问。
明悠莞尔，“不算吧，我在南州长大的啊，也曾去过被倭寇掳掠之地，见过弗朗基人，我在他们的眼里看到过鞑靼、瓦剌人眼里的光，那时觊觎我富庶大明的光。”
半真半假道来的明悠，想到了最初和谢安交流海贸时，他是以水手之名和她聊的，看似啥都不懂，实则早早就“觊觎”她手里的海图等，他虽没有时代先瞻性，格局却打得很开。
“海上么、”萧回沉眸，那确实是他不曾涉及的领域。
“是啊，不过海上虽重，陆上也不是不重要，后方稳，才有星辰大海，辽东、西北是平定了，西南却还未平，前有交趾自立为国，后有土司逐渐脱离我朝，南诏也有复国企图。
所以不光要发展海上的力量，陆上的实力也不能削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才能让太平一直持续下去。”明悠说完，抿了口热茶，“喝茶吧，再放会就凉了。”
萧回却没喝，“所以你想跟我说，你选他，是心之所向，情之所动，而非权衡利弊？”
“不错。”明悠点头承认，“谢安这个人，确实多谋擅筹，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他心有万民，不知你今儿可有留意到，街边迎你的百姓，大多穿着簇新衣裳？”
萧回没回答，但他握住了，明悠放下茶盏，准备缩回去的手。
明悠怔了怔，要抽回去，却被萧回猛的一拽！
明悠：“你、”
声才出，萧回就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点穴！
心下一跳的明悠，内劲瞬涌而出！但还是迟了，萧回封扼住了她内力！
不仅如此！他还将她拽入他怀里，并扣住她的后颈，强势而暧昧！
“你想干什么？”警惕抱手于胸前的明悠，隐隐紧绷！
但当海王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绝不能紧张，否则只会更刺激！
不过，从情感上而言，她还是趋向于相信萧回不会伤害她，然而——
“我不信你说的。”欺近明悠脸颊的萧回，轻轻摩挲着掌中纤颈。
明悠不可遏制的紧绷起来，刚要开口说道，萧回就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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