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双手各持一缰,缰绳自无名指和小指间绕出握在掌心,拇指压上。”
陆庭川一面做着示范,一面跟顾槿讲解,还不忘提醒她该注意的地方:“缰绳不能拉得太紧,紧了马跑不起来,它要是难受了甚至还会将你掀下来。”
“若要让马停下,也是靠收拢缰绳,轻拢慢收。你现在初学,尤其是快速行进的时候拉缰绳不能过快。来,你来试试。”
因为还没有配好小白龙的坐具,陆庭川翻身下来,让顾槿用他的追风体验一下。
顾槿其实也想试试,只是等她跳下马来,看看小白龙,又看看追风,还是摇了摇头道:“小白龙这么聪明,若我弃它而去,它会生气的。庭川哥,要不咱们今晚还是学剑吧,明日等缰绳和马鞍都装好了再骑马?”
见那小白龙已经开始拱顾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陆庭川只能点头。又问顾槿:“你给它施法了?这马成精了吧,这么听你话。”
“咱们小白龙聪明啊!”顾槿说得骄傲,当真是不枉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天天亲自喂它、亲自给它梳毛了。
雪夜寒凉,也不好把马孤零零扔一边冻着,顾槿和陆庭川先将它们牵回马厩这才折回来接着学剑。还有两个招式,这套剑术便也教完了,接下来就看顾槿自己怎么练了。
战士们有五日的准备功夫,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将领们还在为了开拔的事情忙得热火朝天,严旭这些老大夫就得和粮草辎重一块儿先走了。
他们出发前一晚,顾槿转到伤兵营去想寻严旭说说话,正好看见他在给受伤的战士处理伤口。不知在伤口上浇了什么东西,把人疼得哇哇叫。
走近一看,见那人的腿上划出好长一条口子,一条腿的膝盖处还上了夹板,顾槿不免有些惊诧:“这是做什么训练,伤得这么严重了?”
“说是新选入骑兵队,学骑马得时候摔了下来,正好磕着一块尖石头。这孩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拽竟着缰绳不放,又被拖出去一段路,把伤口拉得这么大。”
这几日顾槿学骑马算是一切顺利,小白龙通人性,即便顾槿把缰绳抓紧了它也不会乱跳,顶多就是不走。顾槿也灵巧,只消陆庭川略一提点,再骑马走上一走,她就知道该怎么和小白龙配合,到现在现在已经能驾马小跑了。
也是因为自己上手快,小战士受伤这惨状把正在学骑马的顾槿唬了一愣,心里默默祈祷等驾着小白龙狂奔起来或马上作战时也顺顺利利才好。
严旭给战士缝完针,顾槿就让他上一旁歇着,自己给伤员上药包扎。刚刚给伤口浇了东西却没闻到酒味,顾槿有些奇怪:“爷爷,先前不是用酒消毒的吗?”
“哪还有酒啊!”虽让他休息,严旭也闲不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消毒用的酒早就用完了,今年产的新粮还不够人吃的呢,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拿去酿酒。现在给他们用的,那都是盐水。”
前面就听严旭说过酒已经不够用了,没想到现在真的见底。其实要论价格,盐可比酒贵多了,不过盐这东西本来就不稀缺,价格也是在官府垄断、多重加税的前提下才会高昂。现在军中能用盐来消毒用,想来擒王军已经控制了足够数量的盐矿,现在倒是财大气粗起来了。
跟着严旭把该收拾规整的东西忙完,顾槿这才拿出刚托城中裁缝铺子做好的棉衣给严旭试看合不合身。严旭嘴上说着:“我着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你还一年做一身衣裳做甚,去年做的还正好穿呢。”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却不停,连顾槿都看见了他隐隐上翘的嘴角。
“这几个月我着实太忙了,伤兵营这边也顾不上。本想着能与你们一起开拔,现在我要留在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爷爷。棉衣穿久了也不保暖,再者说快要过年了,就当是小槿提前送给爷爷的年礼。”
严旭只是嘴硬,又不是真的不喜欢这衣服,自然连连说好。又听顾槿嘱咐道:“冬日赶路艰难,战场上也凶险,爷爷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啰嗦,你爷爷我出入战场这么多年了,你还担心我没点保命的本事?”老头一脸傲娇样,顾槿也知道他口是心非,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美呢,也不戳破。又陪严旭说了会儿话,这才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走在路上顾槿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该给陆庭川也送个什么礼物表示下呢?顾槿不是没有心,也不是装看不见,她知道陆庭川待自己不薄。
观陆庭川给自己送的东西,不说衣裙头饰这些小玩意儿,他还特意请师傅给自己铸了一把好剑,又寻来小白龙这样的良驹,每天军务繁忙他还要抽空做这些,这其中耗费的精力定然不会少。
可是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给他送过什么东西,这么一对比,顾槿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没良心。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帐篷,曹沅风正要睡下,见顾槿一脸迷瞪差点撞上床榻,奇怪的问:“想什么呢这么迷糊?”
顾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了想还是问:“曹姐姐可知道庭、呃,陆将军的生辰?或者他缺什么?”
此话一出,曹沅风反倒不急着回答顾槿的问题了,她笑得一脸莫测,半晌似有感叹地说:“你啊,可终于开窍了,我家庭川等得好辛苦。”
顾槿哪是没开窍,不过是放在心里从未跟人提起过罢了。也顾不上因为曹沅风的调侃语气而不好意识,顾槿又追着问:“曹姐姐知道的话,可否跟我说说嘛!”
“一个叫我小姨,一个却叫我姐姐,这不行,辈分太乱了!小槿叫我一声小姨我就告诉你!”话毕,还朝顾槿狡黠一笑。
“罢,反正你们快要出征了,我也来不及准备,等我好生琢磨琢磨,与大军汇合后再打算吧。”
眼见自己一句话就断送了外甥好不容易才等来的礼物,曹沅风也急了,不再兜圈子道:“庭川是正月生的,我记得是十五那天。”
正月十五,上元节啊,还是这个年代的情人节呢。也不知道到了上元节时能不能平了齐鲁的战乱安稳下来。
可是,顾槿还是不知道该给陆庭川送个什么,一时间又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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