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帝的犹豫顾槿看明白了,他确实想鼓励杨员外的捐赠行为,总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可另一方面,对于知府上奏的给官请求,景睿帝不愿答应。
想想也是,做个好事就能得到一个官位,而做好事需要花钱,那看在一些投机取巧的人眼里,这就相当于花钱等于做官。
长此以往,必定严重影响到大晟的选官制度,朝廷对人才的选用岂不乱了套?
届时,有钱的花钱成了朝廷命官,那些真正的有才之士,若是因为家境贫寒,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顾槿明白,景睿帝跟自己说起这个事情,还是想让自己出出主意,寻找一个双方满意的解决办法。
想了想,她问:“陛下,这杨员外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景睿帝招招手,来福秒懂,不多会儿就送过来一份资料递给顾槿。
皇帝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份资料,把杨员外家祖孙三代都查得明明白白。连曾经做生意有过什么纠纷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杨虎成,龙虎镖局、福胜酒庄、泰东布行东家,上下四代从商,经营有道,家财丰厚。”
“其祖父杨飞以走镖,白手起家,至漓朝圣元二十五年,杨氏虎成出生,龙虎镖局建立……”
“漓朝景安元年,其父支持,杨虎成建立福胜酒庄财余万贯。”
“其子杨修文,承其衣钵,继龙虎镖局发扬光大,建立泰东布行···…”
杨修文,顾槿看着这个名字,莫名想到了张怀安的独子,张思文。
张怀安是军籍,拼了命都想让儿子孙子摆脱这个身份,远离那吃人的战场。
而杨虎成祖孙四代从商,怪不得,现在想求一个官位。
要是杨员外现在不摘掉这顶商户的帽子,子孙不能科考,他们家便只能世世代代成为贱籍,哪怕拥有再多的财富,也只能继续做社会的最低阶级。
想清楚了杨员外家的需求,顾槿开口道:
“杨员外想要求得一个县丞之位,也不是为他自己而求,他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官位,打通进入科场的路子。”
“陛下,咱们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景睿帝性子急,当即就道:“不可能,这般钻头觅缝求官,他能做劳什子好官?”
知道景睿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顾槿忙解释:
“非是直接给他官位,陛下可以给他家一个特例,允他家一人或者两人参加科考。”
“经商之人不得科考,如此一来,他们家子孙就算再有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给了他们科考的名额,能否考取官位,能做到什么份上,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这也不会违背陛下选用人才的标准。”
顾槿说完,景睿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还在一本正经的剥石榴。
他这态度,顾槿心中反而没有底,所以这样的主意,景睿帝到底是满不满意?
景睿帝不说话,顾槿也没有出声,一副老实模样。
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景睿帝将手里的剥好的石榴放在了顾槿的碗碟里,道了声:“吃吧,挺甜的。”
嘿,这皇帝还真有意思。明明是赞同,打算采取自己的主意,却不明说,给一瓣石榴,是奖励的意思?
顾槿也没推拒,大大方方跟景睿帝道谢,便拿起石榴吃起来,还不忘赞叹一声:“是挺甜的”。
景睿帝和曹晴风一样,也不喜欢那些说话一拐三道的人,与人打交道,就喜欢直来直往。见顾槿不扭捏,也是心头一乐。
思量了片刻,景睿帝道:“那这犒劳杨员外的事情,顾卿,你去如何?”
杨员外是当初紧急状态下,第一个主动提出帮助的人,托他的福,物资才得以顺利募集。
当初顾槿结束了冀州的救治任务,便想折回开德府去亲自感谢一番,却因为练兵而未能成行,现在景睿帝派她前往,顾槿当仁不让,想也没想便答应:
“臣领命,定不负陛下所托!”
景睿帝满意颔首,又留顾槿说了会儿话,见时辰不早了,让来福给她装上一篮石榴,便放她回家。
至于前往犒赏的时间,还需要等他把圣旨拟好,挑个好日子出发。
直到走出午门,顾槿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头脑发热了!
她前脚还在为回冀州的事情着急上火,后脚就立马答应了景睿帝前往开德府,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得耽误多少时日?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都答应了皇帝,哪还有反悔的余地?
顾槿无奈,只能赶紧回去查看地图,盘算时间,看看具体该如何安排这个路程。
从应天前往开德府,近一千五百里地,一人两骑,一刻不停的快马来回,也需要十七日的功夫。
如果顾槿在中秋节前出发,定然无法应王皇后的邀约,参加中秋的狩猎。
可如果她在节后出发,等到任务结束回到冀州,那都是九月份的事情了。
看着地图上的漫长路线,顾槿不由得苦了脸。只是能留给她伤神的时间可不多,她身上还有另一桩任务打好一个军功章的样本交给景睿帝过目。
军中战士的嘉奖同样是一件要紧事,顾槿不敢耽搁,用炭笔画好了草图,要不是看天色已晚,她都打算立马出去打听银饰铺子,寻一位手艺精湛的工匠。
翌日一早,回营中安排好训练任务,顾槿便马不停蹄往银饰铺子赶。她对京城中的事务不甚熟悉,最先找过去的,还是街面上能看见的银楼。
顾槿不知道的是,临街铺子租银高,没有哪一家银楼会把老师傅安排在这里边打首饰,照她这么个找法,自然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即便老师傅不在,顾槿还是在银楼中分别看过了好几位的作品,对他们的技艺心里有了数,便问好名字和地址寻了过去。
不管是砸打还是雕刻,打造首饰总有噪音,是以工坊大多都是在坊间僻静处,顾槿也就越走越偏。
只是走着走着,顾槿也就发现了不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想到上回的毒杀事件,顾槿不由得提起了心,愈发警惕。
腰间的佩剑给了她安全感,只是顾槿自知武艺不精,要是跟高手过招,只有挨揍的份儿。
她可不会轻易做冒险的事情,自知不敌还孤身一人往前冲,当下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寻找撤离的路线。
只是心中刚有个大致计划,一直利箭就朝着顾槿的心房,直直飞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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