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庭川和自己的事情被家人知道，曹沅风就老是催着顾槿叫她小姨，不过顾槿从来没有满足过她。
现在她吊着自己的胃口，又提起这茬，让顾槿哭笑不得。
这这这，既然没出嫁，怎能随意改口？
好在曹沅风也只是想逗逗顾槿，也不会刻意将她架在火上烤，当下也不再调侃，神秘一笑：
“小槿想知道什么？”那表情，就等着顾槿继续发问了。
回想起江玉霄在对战中的突然迟滞，顾槿一本正经地分析：
“我与江玉霄交过手，虽然是被他压着打吧，可他的武功底子不差，没道理在正准备发力的时候露出破绽。”
“他的迟滞，只能用身体不适来解释。问题就在于你们结束切磋之后，他没有任何异样。”
“我猜，殿下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或许，问题就出在那杯酒上。殿下你······”顾槿话音一顿，最终语待迟疑问：
“给他下了药？”
顾槿分析得头头是道，曹沅风一边夹起个丸子，一边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不愧为大夫，这就看出来了。”
她没有明说，顾槿却反应过来，还真是下了东西。只是，什么样的药能起到这种效果？在合适的时间发作，又在差不多的时候停止。
曹沅风狠狠下了漓廷的面子，这会儿心情相当好，也没让顾槿疑惑太久，轻声道了句：
“不过是一点点欢药，再混上蒙汗药罢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顾槿从来没有接触过所谓的欢药，还真没想到会在曹沅风口中听到这个东西。
曹沅风吃东西完全没有影响到说话的速度，顾槿还在消化欢药两个字，她就先解释起来：
“蒙汗药的效果嘛自不必说，剂量少，不至于让他晕倒。不过脚步虚软，提不起劲是一定的了。”
怪不得曹沅风能把江玉霄手中的武器挑落，还能上演一出“美救英雄”。
“欢药嘛······”曹沅风挑眉一笑：“你还没见过吧？”
见顾槿点头，她哈哈一笑，神神秘秘解释道：“让人冲动间气血翻涌，他自然就动作迟滞了。”
原来，江玉霄的面色潮红是这么来的。顾槿恍然大悟，面上却不带一点听见“欢药”之后该有的不自然，反而疑惑道：
“这药效，能去这么快？”
她可是看见，江玉霄面上的表情不对也就只持续了几分钟，在双方各自落座之前就恢复了正常。
远远看上去，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因为倒在长公主的怀中而有些不自然，或者说，正常害羞。
“药下太多，闹出来始终太过难看。”曹沅风一边说着，还一边给顾槿夹了一块虾丸，道了声“尝尝这个，嫩”，这才继续道：
“一点点子，能有多长时间的药效？不过嘛，最主要还是因为他得接招防守，运动中，药劲也就慢慢消散干净了。”
说罢，她还得意一笑：“就算明摆着有不对，江玉霄那厮恢复正常后，太医光凭把脉可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可真是。”顾槿甚至不知道该夸还是该笑，忍不住摇摇头：“什么都考虑到了啊。”
“那是自然。”曹沅风答应得老神在在：
“毕竟是我大晟的国宴，那小子不是喜欢玩阴的想下我们面子吗？被人阴的个中滋味，且让他自己享受一番。”
回想起江玉霄后边不断变幻的眼神，再看看曹沅风现在的志得意满，顾槿不由得跟着心情大好。
想必毒蛇自己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阴惨了。
顾槿弄清了原委，和曹沅风相视一笑，正巧江玉霄换好了衣服进来，两人很默契地不再提及这个事情。
有了曹沅风和江玉霄的对擂开场，之后再无人提及双方切磋的事情，来福按照计划唤来了舞女献艺，整个大殿开始了歌舞升平。
顾槿的眼神也被场中灵动优雅的舞姿吸引了过去，对于她来说，宴会上的机锋都是次要的，反正不管她的事，欣赏歌舞才是一桩乐事。
她这样子，活像一个沉迷声色的花花公子。不过曹沅风自己也洒脱，性格上比顾槿不知要豪放多少，并不觉得她这样的状态有何不对。
世间一切美好东西，凭什么只给那些臭男人欣赏？
两人在这个角落乐得自在，陆庭川时不时看过去，对她们醉心歌舞的样子哭笑不得。好一个顾槿，看见漂亮的舞女，连他都顾不上了。
不过他不知道，顾槿看归看，脑子里却在思索着递交折子的事情。
纵使她欣赏这些舞者的表演，可她始终觉得，艺术不应该被其他东西践踏。
前来献舞的，都是宫廷乐坊中的舞者，可是真要从全国各地善堂中采选女孩子培养，她们的出路可就不会这么纯粹了。
能来到皇帝面前的，哪个不是技艺顶尖之辈？可即便如此，她们也逃脱不掉被权贵随意侵占的命运。更遑论其他苦练过，却没有被选上来的姑娘。
她们之后能去哪？凭借姿色进入达官贵人的府邸作为姬妾？还是被转卖到烟花之地？
顾槿不敢想，或者说，不愿意去想。距离正式的采选还有一个月，反正她是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
只是，上次因为法条碰壁一事让顾槿明白，面对君主可没有什么“直言不讳”，头铁只会让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远。
所以必须先要搞清楚景睿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才能对症下药，用合适的言辞改变景睿帝的主意。
顾槿已经决定采用一个迂回的法子，琢磨来琢磨去，她想到了王皇后。
尽管和王皇后接触不多，顾槿却明白，这位一国之母也是心系天下女子的。这一点，从她先前大力支持女户的事情就能看出。
如果找她帮忙从中调和，再探探景睿帝的态度，没准这事儿真的能成。
心中主意一旦打定，顾槿就再也吃不下那些个摆盘精巧的美食，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让王皇后出手相助。
而此时，景睿帝自觉给足了使团面子，也懒得在这儿耗着，借口乏累离了席，让太子代为招呼。
皇帝都离席了，这场宴席自然也就进入了尾声。太子其实不用怎么招呼，好好收个尾便好。
于是一刻钟后，整个晚宴彻底结束。陆庭川想带着顾槿一道出宫，却被景睿帝特意派过来的来福给拦住了：
“王爷留步，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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