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看着裴冕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颜，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裴冕深邃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面像是有漩涡，只是稍稍一看，便会将她吸入其中，将她内心所思所想全部剖现开来。
“不说话，心虚了？”
裴冕凑得更近了，姜姒能够闻到从她口中传来的清冽、香醇的酒香。
这是天香居的名酒醉仙人，顾名思义，仙人喝了都会醉。
此刻姜姒只是闻着这酒香，觉得自己彷佛也喝醉了一般，脸色酡红。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姜姒怀疑自己只要轻轻往前一凑，便能吻上裴冕这薄薄的嘴唇，再一次感受那个地方的柔软。
裴冕看着因为害羞而闭上了双眼、睫毛也在不停地颤动的姜姒，轻笑一声，侧脸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为何害怕五皇子？”
姜姒身子一僵，原来紧闭的双眼立马睁开，脸上一片慌恐，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姜姒这才颤着声音说道：“表、表哥说笑了，我又没和五皇子接触过，又怎么会害怕五皇子呢？”
裴冕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姒。
“那你方才为何躲起来？”
姜姒低下双眸，故意错开裴冕的目光，额头都泛起了冷汗。
要不要跟表哥说实话？
姜姒嘴巴动了动，感受到某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在裴冕怀里的她身子一僵，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裴冕一脸不悦，直接把姜姒放了下来，声音冷漠至极：“和我说实话你就这般痛苦？”
姜姒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裴冕冷冷地看了姜姒一眼，冷哼出声，随后甩袖离开。
姜姒看着裴冕离开的声音，嘴巴动了动，腹部传来的疼痛感直接将她淹没，像是有个钻子在腹部搅动，她整张小脸都惨白一片。
巨大的疼痛将姜姒淹没住了，她扶住椅子身子瘫软在椅子上，然后整个人摔了下来。
恍惚之间她听见了沅芷和冬青喊她的声音。
*
姜姒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腹部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而且不知是冬青还是碧云塞了个汤婆子在她的被子里，暖乎乎的，很舒服。
姜姒在腰间放了个枕头，倚靠在床头，却总是忍不住去想裴冕离开时那决绝的身影，想着想着，整个人又有些小委屈，泪不自觉便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
碧云进来之后，刚好看见姜姒在落泪。
她哭的时候默默地流泪，只是时不时地会控制不住发出呜咽声，像只小动物似的，整个人更显得可怜了。
“诶哟我的好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处不舒服了？”
碧云一脸着急，朝着外边喊道：“冬青，姑娘醒了，快些端点糖水来！”
姜姒喝了糖水，看着碧云、冬青一脸担忧的模样，破涕而笑，出声安慰道：“我没事，就是方才那儿疼的厉害，这才忍不住哭鼻子，碧云冬青可不要笑话我才好。”
碧云一脸心疼：“姑娘这说的什么话，奴婢们担心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笑话您！”
冬青给姜姒换了个更加热乎的汤婆子，又端来一碗汤药，仔细叮嘱道：“姑娘，大夫说您的身子骨弱了些，往后要多运动才是，许是之前落水没好好用药，落下了病根，这次来葵水才会疼得这般厉害！”
姜姒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整个人神色有些低落。
以前她身子骨弱，所以哥哥、爹爹便带着她一起踢蹴鞠锻炼身子，但是现在，陪她锻炼的人都不在了。
娘亲也不在了。
碧云看见姜姒失落的神色，赶紧出声道：“姑娘睡了那么久，怕是饿了吧，冬青为您做了山药粥和枸杞红枣山鸡汤，这会儿还热着，奴婢们这就端来给您喝！”
碧云这么一说，姜姒肚子十分配合地叫了两声。
今天早上她都没吃多少，留着肚子打算在天香居饱餐一顿，谁曾想后面来了楚承轩这么个晦气玩意，害得她一口没得吃！
*
“陛下近些日子真是越来越荒谬了！”
镇国公沉着脸，大刀阔斧地坐在老红木太师椅上。
裴冕气定神闲地倒了杯茶，任由茶水的热气升腾起来氤氲自己的视线。
裴邈看看自家老爹，再看看兄长，也学着裴冕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镇国公看着自己两个闷葫芦似的儿子，顿时语塞，直接抢过裴邈的茶一饮而尽。
裴冕抿了一口茶，风轻云淡道：“陛下荒谬，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这档子事生气。”
镇国公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轻巧，眼下陛下沉迷美色，日日纵情，这般下去，身子都要被掏空了！”
裴邈吃了一口点心，一脸嫌弃，糖都不舍得放，太抠了。
“爹，你这般生气，怕不是因为陛下今日之事误了你和我娘的泛舟游湖吧？”
楚穆帝今日和妃子泛舟游湖，嬉戏打闹，谁曾想船身不稳，整个人直接掉到了湖中。
若是寻常之人可能没什么事，还能在湖中游泳，坏就坏在，楚穆帝的身子早就被掏空，而且船翻的时候，船桨又刚好打到了楚穆帝的头上，当场把人给打晕了。
宫里一阵人仰马翻，连他们这些正在过端午佳节的老臣子也得进宫看望陛下。
镇国公被戳中了心事，老脸一红：“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爹我哪里是那种沉迷女色之人！”
裴冕坐在一边，淡定地看着这父子二人耍宝，心中却是在思量着其他事情，然后冷不丁地出声道：“父亲，眼下太子已立，就算陛下再荒唐，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又如何，左右是换个人当皇帝罢了！”
听着裴冕这大胆的话，镇国公瞳孔一缩，骂了句混账之后又忍不住出声道：“你懂什么，就陛下这副荒唐模样，没准哪位娘娘的耳边风一吹，陛下就动了换太子的念头！”
太子是由皇后所出，陛下与皇后是少年夫妻，两个人青梅竹马，也有过一阵恩爱日子。
但是随着皇后母家权力愈旺，加之皇后年纪渐大、年老色衰，陛下早就对皇后母家不满，心也早就落在了其他娘娘身上了，而且，陛下早就有废后的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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