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在颠簸的马车醒了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看见碧云和冬青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
冬青叹了口气，给姜姒倒了杯茶：“姑娘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姜姒接过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碧云和冬青看着自家姑娘此刻文静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撒泼耍赖的女子是她们家姑娘。
“碧云，冬青，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还有我怎么在马车上了，郊游已经结束了吗？”
姜姒捧着茶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两人。
“姑娘，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
冬青又给姜姒续了杯淡茶，轻声问道。
姜姒摇了摇了头，感受到脖子处的疼痛，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我怎得睡得这般熟，马车颠簸，脖子都酸疼了，碧云，帮我捏一捏！”
姜姒轻皱眉头，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的后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碧云看了一眼冬青，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什么，听话地给姜姒捏脖子。
这么明显的小动作，姜姒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启唇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还有，沅芷呢，怎么不见她？”
疑问问出口之后，姜姒便发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这辆马车也不是她们来时坐的那一辆。
“姑娘，关于醒来之前的事情，您都能想到些什么？”
听着冬青的问题，姜姒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记着我喝了几杯果酒，随便走走，透透气，结果碰到了一条可怖的大蛇！”
姜姒没有把自己碰到五皇子的事情告诉碧云和冬青，那人在她这里连过路人都算不上，实在没有说的必要，说出来还平白堵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姜姒眼睛一亮，语气都轻快了不少：“我还碰到了表哥，那条蛇应该被表哥赶走了吧？”
冬青斟酌了一会儿语言，这才说道：“姑娘，您说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我和碧云找到您的时候，您正扒拉着裴世子不放手，又哭又闹的，不仅拿裴世子的衣袖当作帕子来擦脸，还一直扯着裴世子的脸。”
“裴世子的脸都被您扯红了！他脸色可难看了！”
碧云在一旁默默地补上了一句。
冬青看着自家姑娘绯红的小脸，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姜姒立马捂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还有什么，冬青，你说吧，我还撑得住！”
要命，她这也太失礼了！
“额，您还抱着裴世子的腰，嘤嘤嘤地让世子带你回家，哭着说你要回家，裴世子便让您坐着他的马车先回来了，上马车的时候，您一直扯着世子的衣袖不放手，我和碧云怎么都扯不开，最后世子直接把您劈晕，就这样您还不肯放手。”
姜姒的脸滚烫滚烫的，此刻她后脖是不疼了，脑壳倒是疼得厉害。
老天，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喝醉之后竟然是这般德行！
冬青说完，碧云又默默地补了一句：“姑娘都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拿来的力气，还把裴世子的衣袖都扯烂了，世子这才得以脱身。”
“姑娘，世子后来还笑了，那笑容，我看着可怖得很！”
想到临走前裴世子看着自家姑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一阵发怵。
“好了碧云，你别说了！”
姜姒已经不敢再听自己对表哥做的荒唐事了，她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
不就是几杯果酒吗？她怎地如此丢脸！
冬青看着自家姑娘羞愤的面容，蹩脚地安慰道：“没事姑娘，裴世子衣服多的是，撕那么一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世子是个大气的，应该不会和姑娘计较的。”
冬青这么一说，姜姒脸更红了，她闭了闭眼，而后颤着声音说道：“冬青，表哥衣服被我扯烂了，马车又让我坐了，那岂不是大家都看见了他穿着烂了的衣裳？”
表哥如此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却因为她发酒疯，被迫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这画面她实在不敢想象。
*
“裴世子，怎么出去了一趟，衣服都被扯坏了？”
五皇子看着裴冕坏了的衣袖，忍不住打趣道。
众人听五皇子这么一说，纷纷看了过来，还有好几个世家小姐一帕掩面，低低地笑着。
不过裴冕却恍若未闻，并无半分尴尬神色。
只不过淡淡地说道：“遇到了只小猫，爪子过于锋利，这才扯坏了衣裳。”
五皇子眼睛锐利地看见了裴冕颈脖处的红痕，那分明是女儿家的胭脂红。
他淡然一笑，“看来传言也并不为真，裴世子好福气啊！”
众人被五皇子这番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唯有裴冕，顿时心领神会。
他并未理会颈脖处那隐晦的胭脂红，也并无任何地尴尬之色，只是一脸淡然，拱手道：“在下如何，也不及殿下半分，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五皇子颔首，看着裴冕离开的背影，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人群中的永宁郡主，看到五皇子的眼中的笑意的时候，身子颤了颤，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赶紧转身离开。
太可怕了，她不要和五皇兄呆在一起。
*
是夜，姜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到傍晚的时候，沅芷跑来邀月阁，问她怎么先回来了，姜姒还能笑着说自己喝酒之后，身体不舒服便先行回来了。
但是听到沅芷说裴冕穿着被小野猫撕烂了的衣服后，姜姒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哪里的小野猫，表哥说的分明是她。
指桑骂槐！
沅芷想到自家大哥的狼狈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姜姒在一旁要笑不笑的，颇为痛苦。
呜呜呜，想笑，但又觉得对不起表哥。
表哥肯定气死了，也不晓得该怎么给表哥赔罪。
连翻了好几次身之后，姜姒还是睡不着，索性起床，将油灯点亮之后，找出宣纸和笔，就着昏暗的灯光在纸上涂涂改改。
赶在油灯熄灭之前，姜姒终于画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中的愧疚消减了不少。
眼睛一片酸涩，刚躺下床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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