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裴冕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紧张之色。
姜姒低低地应了一声，眼底泪花浮现。
“别怕，都过去了！”
裴冕话落，姜姒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她怕，她是真的怕。
她怕自己今生会带着遗憾死去。
裴冕轻叹了一声，用指腹轻轻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乖，别哭了！”
裴冕颇有耐心地哄着姜姒，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姜姒顺势攥着裴冕的手，水雾雾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你是不是喜欢九公主？”
姜姒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的，裴冕一下子就愣住了。
而他这一愣，也成功地让姜姒扁了嘴巴。
她从裴冕的身上挣扎着下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姜姒一抹脸，手下一片湿润。
脸上的泪刚刚抹掉，没一会儿又开始湿润一片了。
裴冕勾住姜姒的腰，把她重新纳入怀中，满脸无奈。
“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嗯？”
姜姒的脸压在裴冕的胸膛之上，没一会儿，泪水便沾湿了他胸膛那儿的衣料。
“祖宗，快别哭了！”
裴冕把姜姒的小脑袋从怀中“挖”出来，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
“莫哭了，仔细眼睛！”
裴冕看着姜姒如此模样，满肚子愁绪。
提笔写字，闭眼也能写得出一手好文章。
与同窗、同僚辩论，他也能够出口成章，字字珠玑。
但是现在，面对哭得如此的姜姒，他却是束手无策，毫无应对之力。
姜姒哭声渐渐低落了下来，但是裴冕胸膛处的湿润感却分毫未褪。
她这般静默地哭着，倒是比哭出声来的时候更引人心疼。
裴冕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揪住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祖宗，你快别哭了！”裴冕无力地安抚着姜姒。
姜姒的眼泪完全止不住。
一想到裴冕可能会与九公主一起，她便觉得浑身难受。
再想到方才那险境，她又忍不住遍体生寒。
那种紧急情况，不死也得残，她都已经想到这种后果了。
但是，裴冕来了，他像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又是他救了自己。
一次一次又一次。
如果论恩情来说，她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吧！
但是，一想到裴冕与九公主之间的可能性，姜姒便觉得心痛难忍。
他越是好，她便越觉得痛苦。
裴冕没有说话，开始思索着姜姒方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我与九公主有何干系？”裴冕忽然沉声问道。
裴冕蕴满墨色的眼眸之中忽然划过一抹光亮。
姒儿怕不是吃醋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裴冕便觉得心情大好，笑意从嘴角泄了出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姜姒本来哭得伤心，见裴冕忽然笑出声来，一下子更伤心了。
“呜呜呜，你，你还笑话我！呜呜呜！”
裴冕赶紧收住笑意，但是嘴角的欢愉怎么都掩盖不住。
姜姒的脸庞被泪水覆盖，因为今日要练马术，所以她并未在脸上敷粉，整张小脸虽然湿漉漉的，但并无显得脏，反倒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整个人看起来跟瓷娃娃似的，脆弱极了。
“我怎么舍得笑话你呢，嗯？我是高兴，喜不自胜！”
姜姒一听，眼中的泪水掉得更加厉害了。
“我都如此伤心了你还高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了其他人，你走，你去和你的九公主去！”
姜姒在裴冕的怀里剧烈挣扎着，原本惨白的小脸儿现在气得红彤彤的，使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与俏丽之意。
裴冕握住姜姒的拳头，不让她再乱打。
毕竟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打在他身上，他倒是不疼，但是这娇气的小祖宗少不了要吃苦头。
“什么九公主，哪来的九公主？”
姜姒见裴冕不承认，忍不住在他脚上踩了踩，“你还不承认，你还不承认！”
她是气极了，气得胸脯都在起伏。
在气愤的同时她又感到一阵悲伤和难过。
裴冕想要瞒她，裴冕没有与她说实话！
这个认知让姜姒心里头又酸又涩。
她银牙紧咬，便想要逃开。
裴冕直接横抱起姜姒，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不让她逃离。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见异思迁的！”
姜姒在裴冕的怀里挣扎着。
“别动！”
裴冕低斥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厉色。
姜姒顿了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了。
她原先本就是娇娇软软的性子，虽然在杜香雪等人面前表现得凶巴巴的，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拿捏好姿态罢了。
在裴冕面前，她总是会依着自己的性子，毫无忌惮。
在自己亲密的人面前，她总是会变成一个小哭包。
而裴冕确实也惯着她，疼着她，所以此刻裴冕稍稍一凶她，她便觉得委屈极了。
裴冕脑袋都大了。
方才这小祖宗乱动，他差点失态，此刻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哭泣声，那份失态非但没能压下去，反倒有越演愈烈的姿态。
“别哭了！”
裴冕声音加重了些，语气较之先前也冷了几分。
姜姒浑然不觉裴冕身体的变化，她只知道裴冕在凶自己。
因为她说了九公主。
所以，裴冕因为九公主而凶自己！
姜姒越想越心酸，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茫然和无措。
裴冕，真的心里有其他人了！
姜姒再一次挣扎着要起来，不出意外，她再一次被裴冕抓住了。
“啪！”
姜姒愣住了，整个人也停止了挣扎，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冕。
裴冕做出那番动作之后也有些小后悔，此刻姜姒看着他，更是觉得有些心虚。
姜姒红着脸，嘴唇微动，被气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裴冕居然，居然打她！
而且居然打她屁股！
真是太太太丢人了！！！
不仅是姜姒脸红，就连裴冕的脸也是红得厉害。
两个人就这么红着脸，相顾无言。
“快把我放下来！”
姜姒声音低低的，盈满了羞涩。
“放你下来，你岂不是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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