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霜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怜惜之色更加明显了。
姜妹妹年纪轻轻便没了双亲，所以怕是没有人教她男女之事，即使被欺负了，怕也是不知道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她就更要找出欺负了姜姒的那个人。
“姜妹妹，我不是说沈凌霜，我说的是男子！是谁欺负了你，是李林，还是胡囵？”
姜姒越加茫然了：“沈姐姐，我与这两位夫子并无任何往来，他们又怎么会欺负我呢？”
沈凌霜心里头一咯噔，傻愣愣地问道：“该不会是裴邈那个傻大个欺负你了吧？”
沈凌霜越想越气，眼睛都被气红了，甚至手都在发颤。
姜姒自然注意到了沈凌霜的异常，也明显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
她赶紧拉住沈凌霜的手，解释道：“怎么会呢，二表哥怎么会欺负我呢？何况，刚刚二表哥不是还与你在一处吗，他如何欺负我？沈姐姐放心，没人欺负我！”
姜姒说着，心里头软成了一片。
虽然她不知道因为什么让沈凌霜误会了，但是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实在是美好，实在是令人眷恋。
“你怎么知道我与裴邈在一处？”
沈凌霜先前没有把姜姒的话当真，此刻倒是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红着脸，声音颤抖着：“你，你真的看到我与裴邈......那个了？”
姜姒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脸竟是比沈凌霜的还要红。
沈凌霜的心沉到了底端，看向姜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怜惜之色。
“是不是裴世子欺负你了？”
眼下书院里就这四位夫子，她先前一直把裴冕排除在外，可眼下，除了他，也没有谁了。
姜姒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该如何告诉沈姐姐，她与表哥是两情相悦，并不存在欺负不欺负一说呢？
姜姒很纠结，沈凌霜更是纠结。
她猛地喘了一口气，随后拉着姜姒的手腕，坚定地说道：“走，我带你去找裴冕讨公道！”
“沈姐姐，不用，表哥没有欺负我！”
“怎么没有！”
沈凌霜忽然拔高了音量，一脸痛惜地看着姜姒。
姜妹妹没了母亲，眼下寄住在镇国公府里，虽然听说镇国公夫人对她很好，但是姜姒终究是个外人，许多私密话，镇国公夫人怕是也不会与她说。
何况，姜妹妹也没个手帕交，虽然来京城的时间比她早，但是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她少，尤其是一些较为隐晦的，不可说的事情。
“姜妹妹，你莫要骗我了，你这又红又肿的唇瓣，不是亲吻导致的，又是什么导致的？”
姜姒硬着头皮说道：“没，这是因为我吃了辣的，所以嘴唇才红肿了！”
说了谎的姜姒格外心虚，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沈凌霜。
“你骗人！”
沈凌霜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姜姒的谎言，指着她娇嫩的耳侧，“辣的东西能让你的嘴唇又红又肿，难不成也能在你的耳后留下吻痕吗？”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别跟我说这是被蚊子咬的！现在的我，可是分得清什么是蚊子咬的红包，什么是吻痕的！”
为了追裴邈，她恶补了许多东西，看了许多话本，有些话本还附带了图册，而那些图册，虽然看得她小脸通红的，但是也教了她许多东西。
那是母亲眼下还未教给她的东西。
姜姒认命地闭了闭眼睛，她怎么就忘了，她与裴冕在树上迷乱之时，裴冕这家伙曾经在她耳侧吮了一个吻痕，她虽然气，但是那是裴冕情之所至，情不自已留下的印记，气得她也在裴冕的耳后留了一个吻痕。
左右这吻痕较为隐蔽，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因此，姜姒便没有多在意这个吻痕，没想到，沈凌霜如此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
“是，我与裴冕，在一起了！”
姜姒说着，原本紧绷的心一下子便松了下来。
与裴冕在一起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应该大胆承认才是。
虽然，她总是觉得裴冕过于优秀，自己有些配不上他。
沈凌霜沉默，再沉默。
“我要去找裴冕算账！”沈凌霜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姒赶紧拉住沈凌霜，认真说道：“沈姐姐，你误会了，表哥没有强迫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两人也是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个屁！”沈凌霜说了句粗口话，气得脖子都红了。
裴冕这个伪君子，这个小人，亏她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学富五车，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龌龊，如此恬不知耻！
“姜妹妹，你听我一句劝，你与那裴世子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裴冕是无法给姜姒幸福的！
这棵铁树，开花了也是一株没用的铁树！
姜姒小脸瞬间覆盖上了阴霾，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低落的情绪包裹在其中似的。
她知道，与裴冕比起来，自己的身份低微，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的，差距实在是大了些。
虽然她每次威胁杜香雪的时候，都要拿皇上封她为“乐安县主”来说事，但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这县主，不过是浪得虚名，而且在京中这种权贵满地的地方，她这区区县主，而且是毫无根基，毫无背景的县主，实在算不了什么。
而且，裴冕太优秀了，他什么都会，而且都能将自己会做的事情做到极致。
与他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差劲了些。
但是，她好自私，即使她配不上裴冕，但是她仍旧是想要抓住他。
弓马骑射，她练习这些，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样，在与裴冕相提并论之时，她才不会显得“拿不出手”来。
但是，她今日才发现，平日里的裴冕，沉默，不显山不显水，但是只要他想，他就能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让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姜姒沉默了好一会儿，脑海中也划过许多纷繁的想法。
直到泪水氤氲了双眼，她才侧过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沈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表......裴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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