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长白的话之后，裴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等蠢事，果然是裴邈能做的出来的！
想到在湖心亭饮酒，裴冕便想到先前，裴邈这家伙也是拉着姒儿在湖心亭饮酒，这家伙也是掉进了湖水之中，看到他之后，还心虚地从湖的这头游到了另一头，极其狼狈。
想到姜姒，裴冕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底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
裴邈震惊，裴邈大震惊！
“大哥，我都如此凄惨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哪里知道老头子这般好心，竟然是下水救他。
他还以为老头子要找他算账呢，可不得急急忙忙游走。
结果，这一游，就给自己招来了一顿打。
他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莫说父亲了，连我都想打你一顿！”
裴邈眼眸瞪大，捂着自己的屁股，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为何？！”
他都落水了，那水那么冰冷，而且枯枝残荷，都淤积在湖面上，看着虽然有几分意境，有几分美感，可是真正到了水中才会知道，它们有多臭！
若不是顾忌着老头子在后边追它，他怕是要被臭得晕过去了！
不过，想到老头子和他一样弄得浑身都是臭烘烘的，裴邈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声来。
该！
谁让老头子去追他的！
裴冕看着裴邈幸灾乐祸的模样，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他的屁股来了一脚。
“嗷！”
“大哥，你这是在谋杀亲弟啊！”
大哥果然是个面冷心冷的，一点也不会心疼人！
难怪看上了如此贴心温柔的姜表妹，一冷一热，正正好。
裴冕嘴角泛起冷笑，眼神凌厉：“嘻嘻哈哈的，出了这档子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裴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啥呀？啥事啊？！”
“你自己想想，你因为喝酒掉入湖中都多少次了？”
？裴邈轻咳了一声，“也没多少次吧？”
也就一二三四五次这样？
“大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话落，裴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大哥，我的本领你还不懂吗？其他我不敢保证，但这凫水，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连大哥，你也是比不过我的！”
游了那么多次，他早就游出门道来了！
“呵呵，话不要说得那么满！若真有一日，你喝得醉醺醺的，浑身无力，偏生你又栽进了湖中，到时候又如何能自救？”
裴邈拍拍自己的胸膛，“大哥，你放心，我的酒量好得很，不会出现喝得醉醺醺的情况的！”
？裴冕默默地看着裴邈不说话，脸却是越发地冷了。
良言难劝作死鬼。
偏生这只要作死的鬼是自家亲弟弟，这就不能不劝了。
被自家大哥如此目光看着，裴邈一阵心虚。
大抵是八岁那年，有一次他偷偷摸摸地把父亲珍藏的两瓶桃花酒偷了出来，独自一人把那桃花酒给喝完了。
那会儿的他酒量和现在远不能比，（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才喝了一瓶，他便发觉自己脑袋晕乎，甚至眼前冒出许多小星星来，朝着他眨呀眨眼睛。
星星，触手可及的星星。
裴邈不过是一介凡人，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眼下有一个摘星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也不能错过。
所以，他朝着眼前漂亮而又闪烁着的星星扑了过去。
没找对方向，直接撞在了横杆上，脑袋一疼，眼前出现的星星就更多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了。
而这一撞，让他的脑袋疼得很，也有些晕晕的。本来想要坐在长椅上，谁曾想不过坐之前先探身看了一眼湖中的金鱼，就意外地掉入了湖中。
初初掉入湖中，他确确实实感到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甚至一阵困意袭来，多种感觉汇集在一起，让他的身子更加软了，就这般没入湖中，任由窒息感将自己淹没。
好在那会儿，一条鱼从湖里飞了出来，尾巴一甩，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疼痛感在脸上蔓延，对于这只鱼的怒火，让他的身体一下子涌现出许多的力气，卯了劲想要去追这只鱼，游着游着，鱼不见了，他也顺利回到了岸边。
这件事给裴邈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他一连好几天都吃鱼，一直吃到闻到鱼的味道都想吐了，那心理阴影才彻底消失不见。
“你可还记得，那一年......”
“记得，记得！”
裴邈匆匆忙忙打断了自家大哥的话。
如此丢人的事情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裴冕低笑，“说起来，那条鱼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老二这家伙，自那件事之后，一边让下人从外边买鱼烹饪，一边把湖心亭的鱼当成宝，扔了许多鱼料下去，喂得一只只都肥乎乎的，格外肥美。
父亲想要钓鱼吃鱼羹，老二嚷嚷着那鱼是他的救命恩人，谁也不许吃！
父亲只觉得他脑子有坑，并不理会他。
毕竟父亲觉得湖里的藕、鱼苗都是可以吃的，不吃不就浪费了吗？
老二这个败家玩意。
何况，那是他与自家夫人亲自放下去的鱼苗，吃起来会让他们更有成就感。
但是老二态度很坚决，甚至罕见地闹起了脾气，一脸凶巴巴的模样。
一番套话，父亲才懂得老二和鱼的“恩怨”。
了解完了事情的全部之后，裴邈自然少不了一顿胖揍。
“大哥，往事不堪回首，你可别说了！”
裴邈赶紧出声，打断了裴冕的话，红着脸，一脸尴尬。
当初他抱着鱼哭喊救命恩人的画面好像历历在目，父亲拿着荆条追着他要打的画面也是清晰可忆。
惹，真是可怕得很，也真是尴尬得很。
“如何不堪回首？我看倒是挺适合回首的，毕竟祖母和母亲一听你这旧事便会被逗得开怀大笑！”
裴邈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思忖道：“这虽然是旧事，但它更是一件实打实的蠢事啊！”
话落，裴冕的神情陡然一变，脸上那些轻松愉悦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见，脸上表情冷冽，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气，气势汹汹，让人不敢直视。
裴邈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大哥这脾气，当真是阴晴不定，上一秒还说着笑呢，下一秒就变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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