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一切的父母们恨不得掐死自己。
听着自己孩子生前的哭喊声，听着他们一声声地喊爹喊娘，他们的心痛得像是被人用刀剜下来一般。
疼啊！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死在一块儿，尚且还能说是团聚。
可是眼下，他们为了一捧观音土，竟然让自己的孩子被活活煮死，甚至还沦为他人的腹中餐。
虽然他们有心为孩子报仇，可是吃多了观音土的他们，被饿得头重脚轻的他们，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最后只能凄惨死去。
黄泉路上，孩子一直追问他们为什么那么狠心，父母哭得肝肠寸断，心都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姜姒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别说她了，冬青和碧云哭得更是夸张，连作为杀手的十五十六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可见这一场戏到底有多么地打动人心。
孩童们因为入了戏，所以一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甚至有些咬字不清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更能见其情感真挚。
他们都是被抛弃过的孩子。
来到这彩云轩也不受到范妈妈重视，甚至随意对其打打骂骂。
他们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如果自己不接纳他们，意味着他们即将会被抛弃第二次。
姜姒看着一个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孩子，忽然嘴角泛起了笑，朝着这些孩子们伸出手，声音温柔地说道：“合作愉快！”
孩子愣了一会儿，在姜姒歪着头看着他们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合作愉快！”
既然是合作，那就代表着这位仙女姐姐要雇佣他们，把他们当做平等的人来对待，而不是像猪狗一样的畜牲，而不是比畜牲还要低贱的奴才。
尊重，他们在这个天仙一般的姐姐身上感受到了他们从未感受到的尊重。
小孩们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担心，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开心。
喜极而泣莫过于如此了。
等到这些孩子们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犹豫了老半天的碧云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了。
“姑娘，您真的要养这些小孩吗？”
姜姒看了碧云一眼，淡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碧云扣了扣自己的手，不解地问道：“姑娘，你又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直接把这些小孩子都送去慈幼所不就好了吗？”
照顾这些孩子，吃力不讨好，难不成，还要专门组建一个戏班子让他们唱戏吗？
虽然他们家姑娘银子多得是，那也不是拿来这样浪费的。
“难不成，姑娘您还要继续将这个彩云轩开下去吗？”
姜姒挑挑眉，一脸淡然地说道：“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以！”
碧云连忙拒绝道。
“姑娘，忠言逆耳利于行，您莫要怪奴婢说话难听！”
姜姒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碧云说，甚至还拦住了想要打断她的冬青。
“姑娘，这彩云轩也曾风光过，也算是颇有经验的戏班子了，可是眼下却如此寂寥，无人问津，可见，在京城唱戏这个生意，做不得啊！”
谁做谁亏本！
姜姒没有反驳碧云的话，而是问道：“碧云，那你说说，为何彩云轩会由盛转衰？既然曾经辉煌 那说明其必定有打动人心之处，那为何现在没人愿意再踏足彩云轩了呢？”
碧云哪里知道这彩云轩为何落败。
但是听到自家姑娘如此问了，她也得好好想一想。
“大抵是彩云轩唱的戏折子太旧了，亦或者说京城里的人不喜欢听戏？”
姜姒摇摇头：“你只答对了其中一点！”
“确实，彩云轩唱的戏折子已经旧了，但是有些戏本子是属于经典的东西，即使过去百年千年，它韵味犹存，仍旧能打动人心！”
“再说了，京城里的人不爱听戏？那你可知，在东城那儿可是新开了三家戏班子！那些大户人家，每年都会请戏班子去唱戏，花的银子几百上千不等，若是不喜欢听戏，又怎么愿意花这一份冤枉钱呢？”
碧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所以，是开的戏班子太多了，彩云轩比不过其他戏班子，这才落败了！”
可是，姑娘又怎能确定自己接手彩云轩之后，也能比得过东城那些戏班子呢？
碧云皱了皱眉，眼底仍旧浮现着不赞同的神色。
姜姒哑然失笑。
“你可知，东城离这儿有多远？”
碧云一脸茫然，只得摇摇头。
姜姒把目光落到了冬青的身上。
冬青沉吟了一会儿，“先前听大厨房的孙妈妈说，这儿离东城可远了，若是走路的话，非得走上半天的路程呢！”
姜姒赞同地看了冬青一眼，随后又看向碧云，一脸认真地问道：“若你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让你从这儿跑到东城去听戏，你愿意吗？”
碧云挠了挠头，脸蛋有些泛红：“我，我，若是唱的是我喜欢的那折子戏的话，我想我是愿意的！”
说着，碧云又补充道：“不过，东城实在太远了，半天的路程，若是让我日日走着去，我也是不愿意的，偶尔如此还可以，但若是经常如此，那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姜姒勾唇一笑：“你做不到，许多百姓也都做不到！”
“虽然东城新开了两家戏班子，但是他们唱的戏本子和先前在彩云轩唱的戏本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反反复复唱的都是这些内容，人们耳熟能详，并没有什么新意！”
“所以，在那两个戏班子没能推出新的戏本子或者没能唱出格外吸引人的戏曲之前，这儿的人是不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跑到东城去的！”
“既然他们不愿意跑到东城去，那为何也不愿意来彩云轩听戏曲呢？”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姜姒转过身，看着十六，笑着说道：“一则，无非是彩云轩没有新的戏本子！虽然一些经典的戏曲他们也都知道，但是范妈妈手下并没有戏曲大家，没有台柱子便难以把一场戏唱好，甚至难以吸引旁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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