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艰难的爬起来,扶着隐隐作痛的脖子,疼得眼睛都睁不开,满脸通红,血色一路蔓延到脖子,耳朵上,他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撑着腰,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看着花想容,刻意做出真诚的神情,只是在他这张已经疼得扭曲的脸上做出来,格外的诡异非常。
青柠捂着嘴偷笑,她说,“掌柜您知道您现在的模样像什么?”
掌柜狰狞的回过头,呲牙咧嘴的笑,“青柠姑娘嘴里都是好听的话,您说像什么就像什么。”
宁青眼眸微冷,带着一抹鄙夷,“倒像是被人捉了一条腿的蛤蟆,刚才那一脚也是我着急了,没踹伤了掌柜的您吧?”
花想容一直未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两人,全然将她自己当成了局外人似的,掌柜的悄悄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只是她脸上毫无神情,更分不清喜怒,掌柜心中也没有主意,生气也不是,奉承也不是,只是一直傻笑掩饰脸上的尴尬和脖子隐隐的痛意。
“本是想睡会儿的,只是习惯了家中的床,外面再好的床也适应不得。劳烦掌柜的带路,咱们出去坐坐。”
掌柜立刻惶恐不安,“可是小的伺候不周?”他慌张的追在花想容左右,小心翼翼的询问,也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点头哈腰,生怕惹了花想容的不快。
“掌柜的多虑了,我不过是想出来转转,这几日身子不适,将军勒令我务必在家中养好了才行,今日不过才得了恩准出来望风,一时得意忘形,走的路多了,便伤了脚,在您这歇歇。”
掌柜点头称是,他脸上神情之恭维,花想容猜测,即便她现在说屎是人间美味,掌柜的人会毫无原则的称赞,说她说的乃是真理。
花想容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见着青莲与伙计纠缠在一起,青莲看似瘦弱,力气却远在男人之上,伙计被抓着,犹若被吊着的猫,菱角显出原型来,出口怒骂,“疯婆子放开老子。”
花想容远远瞧着,脸上仍不见喜怒,那掌柜的一旁暗中打量,心中直犯嘀咕,都说将军夫人一入京城水土不服,脸上不见病气,却不见表情变化,莫不是面瘫?
“掌柜的您不去管管,您的伙计对青莲拳打脚踢呢?”青柠冷嘲热讽,并不见着急之色,她心中十分清楚,青莲的身手,即便再来十个八个男人,也不见得能敌的过青莲的赤手空拳,何况如这小伙计瘦鸡一般。那两只小拳头软的像棉花似的,即便打在青莲身上依旧不痛不痒。
掌柜的闻言抬头一看,果然如青柠所说,不过片刻的工夫,那伙计从破口大骂,倒是敢动起了拳头。他偷瞄了一眼花想容,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脚下一滑,地上一滩红粉的胭脂,踉跄了一下,险些飞出去,再看花想容依旧无动于衷,他讪讪的收回眼神,跑向伙计与青莲,一把拽着伙计的耳朵,便是大声地斥责。
“你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夫人身边的青莲姑娘也敢打骂?”
那小伙子的眼泪都被掌柜的揪了出来,他一面喊着疼,一面大声地求饶,“掌柜的,疼,疼,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您放开吧,小的耳朵都要被您揪掉了。”
小伙子的哀嚎回音绕梁,整条街都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又被掌柜的三言两语驱散,不过是自家掌柜的教训伙计,的确没什么热闹。
伙计被掌柜一路揪到了花想容跟前,一脚踹进他的腿窝,小伙计直直的扑倒在地,刚要起来,就被掌柜的按了下去,伙计一脸的委屈和不忿,“掌柜的,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不由分说的,掌柜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顷刻间便将伙计打懵了,他怔怔的望着掌柜的,委屈的脸色又红又紫,花想容便问他,“你与青莲到底因何事争执,我去后院小憩不过片刻,尚不足半柱香的工夫。”
“请夫人明鉴,都是青莲姑娘先动的手,若不是她当众打了小的一巴掌,又死死的拽着小的不放,小的也不会气急败坏如此难堪。”伙计仍旧愤愤不平,的确在与青莲的斗争中,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青莲一手单提起伙计,便是这般当众侮辱,自知落了颜面,才会死咬着不放。
青柠噗嗤笑了出声,“青莲与我一同长大,她的脾气秉性我自然了解的清楚,若你不曾做过坏事,她岂会多管闲事?”
伙计眼眸躲闪,沉默不语。
掌柜抬脚对着他的屁股便又是一脚,他吃痛,仰头被掌柜的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转头再看花想容的时候,一咬牙,叩首,“请夫人做主。”
“事情始末缘由自始而终都未说清楚,我怎么替你做主,我的丫鬟我自是了解,若她是横行霸道的恶奴,我自是不会用的,既然你说不清楚,青莲你说吧。”
花想容先让伙计说,便是有了避嫌之意,只是这伙计看似精明,实际傻的很,一直咬着青莲先动手,丝毫不提缘由究竟是何,必然是心中有鬼,心虚不敢提及,偏又被她问起,沉默不语,等同默认理亏,自然不敢出声。
“小的说,小的说。”此刻,被掌柜频频提醒的伙计幡然醒悟,急急忙忙的打断青莲,生怕她说出一个字来。
“掌柜的,平日就是如此管教伙计的,我的话他听不见?”
掌柜的神色僵硬,“小的管教不周,请夫人见谅。”他恼怒的暗暗掐着伙计后背上的软肉,质问,“你是不是少根筋,说的都是废话,闭嘴吧。”伙计讪讪的消沉萎靡。
“夫人进了后院,来了一位夫人,提及夫人家世颇有讽刺嘲讽之意,我好心出言提醒,谁知这厮竟然为了拉客入室,大肆称赞那位夫人,那位夫人得了将军府胭脂铺的伙计赞同,自然满心欢喜,进店买了许多,出来的时候,刻意用一盒胭脂打我。
一击未中,便塞给伙计,嘱咐他来打我,我身手敏捷,他们自然击打不准,夫人心生无趣,带着丫鬟一众早已离开,可青莲咽不下这口恶趣,我被不被砸事小,他们伙同旁人欺毁夫人的名节是真。”
伙计当即大喊大叫,“你胡说,冤枉好人,我何时说过夫人坏话,我不过是夸赞了那夫人的品味之高,从不敢污蔑了夫人。”他讪讪的盯着花想容,眼眸躲闪。
“那位夫人当时说夫人从乡下而来,从头到脚尽是土气,你不到不帮夫人辩驳,维护夫人名誉,还与旁人笑脸相迎大肆称赞人家的品味之高这是其一,其二,你伙同外人一直欺负夫人的丫鬟,便等同于不敬夫人。”
“掌柜。”掌柜的冷汗淋漓,这是瞪眼,亦不能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听闻花想容喊他,讪讪的上前,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青柠已经气的脸色难看至极,而花想容似乎并不以为意,面色无异,甚至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心中不安更甚,缓缓上前,头一直低着。
“你请的伙计可是有大能耐的,看来这胭脂铺并不想淮杨说的入不敷出。”
掌柜的一震,惊愕的望着花想容,几乎咬了舌头,“夫。夫人何出此言?”
花想容冷眸打向小伙计,“你堂里的伙计的确是非不分,相反的却用这种法子坑了那些辱骂我的人,何错之有。”花想容说着,忽然笑了,神色间尽是对小伙计的赞赏。
伙计看着,怔怔的点头,“对,对,夫人说的极是。以往也有这些嘴里不干不净的夫人过来,的确对夫人不敬,但小的心里想着不能得罪了客人,又不甘心让他们轻而易举的离开,便使了浑身解数,让她们甘愿自掏腰包。
其实小的心里第一个敬佩的就是夫人,听闻夫人以往在辽阳之时,对生意颇有想法,还与当地的乡绅合作许多,小的一直将夫人当做自身行为的楷模,日日崇敬,不敢有丝毫不敬。”
花想容对青柠使了个眼色,青柠略微不情愿的从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送到伙计跟前,“给。”
伙计见着银子眼前一亮,手伸了出去,却不敢接,怔怔的望向花想容,“夫人,这。”
“该罚的罚,该赏的赏,你做的很好,自该有些奖赏,青莲素来直爽,她心思没你细腻,误会你了。青莲。”
青柠顿生不平,替青莲抱怨道,“夫人为何如此是非不分,明明是他歹毒,伙同旁人……”
“是我冤枉了你。”在青柠辩解之时,青莲已经干脆的与伙计道了歉。
伙计惶恐,对青莲仍然心有余悸,连忙摆手作揖,“是我多有得罪,希望青莲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跟小的计较。”
花想容笑着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掌柜的,“您看事儿不是解决了,您这伙计不该打骂,该奖。”
掌柜的一怔,仍旧迷惑不解,花想容用意何在,一头雾水的问,“夫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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