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西门顺着羊肠小道,走街串巷,一路向东,便是到了这官道上,此处能瞧得清楚往来进出宫中的官员,花想容掀着帘子,痴痴的望了一会儿。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唯独不见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无比壮硕的男人,青莲晃了晃帘子,担忧的看着花想容,小声地提醒,“夫人?夫人?大人们快过来了,这样于礼不和,咱们紧着走吧。”
花想容拽着帘子的手一顿,不甘心的痴望了不远的宫门一眼,肚子忽然疼了一下,钻心的疼,她皱了一下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吓了青莲一大跳。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哪处不舒服?”青莲四处搜寻了一圈,见回春堂就在不远处,“不若咱们先去回春堂瞧瞧?”
花想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精神涣散了大半,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往来酒楼。“去那看看,咱们就回吧。”她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进了楼里,便先要了一壶茶水。
谁知一壶热茶见底,花想容仍旧觉得肚中寒气逼人,那股阵痛忽然又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汗水密布,青莲急的来回踱步,手足无措,只能苍白的劝解,“夫人,咱们先去回春堂瞧一眼再回来可好。”
“呦,今日吹了哪阵风来了,贵客登门。”老板娘扭着纤细而赢弱的水蛇腰,媚意横生的走了进来,沾满了香粉的帕子从青莲的脸前一扫而过,青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惹来老板娘的嫌恶。
“你没瞧见你们夫人身子不适,还一直问东问西的,出去。”老板娘一挥手,冷声吩咐。
青莲迟疑不动,老板娘轻柔地小手轻轻地一拽,一推,青莲便莫名奇妙的从门口被推了出来,她盯着紧闭的房门,一咬牙,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吸了口气,双手环胸,喘着懊恼的粗气,一下子靠在墙上。
门登的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推开,便见着一个穿着玫红轻纱的女子,粉黛未施,怒气滔天的从屋子里大步流星的出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青莲,“你是猪不成,靠墙能那么大响动,我脸上刚擦的粉都快被你震掉了。”她忽然突然靠进,指着脸颊上微微泛黄的一块。
青莲定睛一看,此处的确与别处不同,被女子吵的脑袋嗡嗡直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向上一抛,转身下楼去了。
那女子惶惶接住,捏了又放在牙底下咬了一口,使得压根疼痛的厉害。拿着衣摆擦干净了,塞进胸前,瞪着青莲冷冽的背影,呸了一口,“没人要的傻婆娘。”她扭着小蛮腰,一步一晃,进了屋子里,忽然回过头一笑,媚态丛生,路过的男子忘了看路直直的照着墙壁撞了上去。
玫衣女子掩着唇,一声娇笑,转而关了门,挑眉,贴耳在墙头。
房间内,老板娘扶着花想容坐了起来,一手扣着她的脉搏,一只手轻轻地贴着她的小腹,随着她掌心里有源源不断的热气涌入,她的疼痛渐渐缓解,也随之睁开了眼睛,诧异的看了一会儿,全然明白了,老板娘艳丽的面容不虞片刻就变得苍白难看。
“多谢。”
老板娘累的气喘,撑着腰,脸色少有的难看,她歇了好一会儿,“你身怀有孕,还敢出来?”
花想容一怔,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老板娘挑眉,喝下了一杯茶之后,脸上才渐渐地恢复了红润,她一手整理着头发,脸上故意坐着抚媚动人,风情万种的神情,一面心不在焉的回着花想容的话。半响,未听到回应,一转头便看见花想容呆傻说不出来话的模样,恍然发现花想容应该还不知道怀孕的消息,憋了一会儿,“恭喜啊。”
花想容仍旧不可置信,“我真的有孕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微微见出几分不耐烦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花想容面前晃了晃,“已经一个月有余,喜脉明显,即便是日常的医馆学徒也能瞧得出来吧。”
花想容一时欣喜,一时忧虑,脸上的神情亦是跟着一会儿哀伤一会儿喜悦。
老板娘疑惑不解,“我倒是见过许多有孕的夫人,脾气各异,有好有坏,与之前相比皆古怪难寻,唯独你我倒觉得是不正常,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去前面的回春堂问问李晟大夫。”
花想容吸了口气,抹了抹眼尾的湿润,“我是不敢相信,将军离家已有数日,生死未卜,忧患未知,若是知晓了我有了身孕,必然会拼死活着回来的。”
老板娘眼眸微微一沉,“公主早间刚刚来过,提及与夫人的分成,若是今日夫人不来,我也定会亲自将红利送到将军府夫人的手上。”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厚重的包袱,花想容单手拎了拎,出乎意料的沉甸甸的。
“夫人请。”老板娘后退一步,便是刻意让出位置给花想容清点银两然而,花想容不过是拎了拎,也只是试探着拎了拎,便再也不动了,老板娘斜睨着她一头大汗,迟疑着问,“不若我去请人送夫人回府?”毕竟花想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每次再来往来酒楼,务必要谨慎再谨慎。
“这次的红利我先不拿,日后自会有人来取。”
老板娘一怔,眨了眨一双明亮的圆眼,一双飞扬的丹凤,弯弯柳叶眉,朱红玉润的玲珑小口,即便花想容是女子,见着这般娇媚中不失清纯,单纯中不失风情的女子,是致命的诱惑,她猛的后退一步,犹如拔掉刚刚落地生根的树苗一把,生生的将目光从老板娘身上移开。
随后,她拱手作揖,“多谢。”
老板娘讶然的看着花想容决绝的离开的背影,打开了包袱,包袱中出了几张百两银票,剩下的全是拳头大的石头,她伸手,将石头扫到地上,尔后重新将包裹了起来,抱着,一拉书架第二个格子中间放置的花瓶,洁白的墙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黝黑的使人弯腰才能同行的密道。
她从一旁拿了火折子,点着之后,随着火光渐行渐远,她一路走到了一间密室,中央有人在轻轻地歌唱,等她i熬吧一踏进去,歌声戛然而止,身穿青色的男人衣衫的女子转过身来,折扇一打,挑起了老板娘的下巴,“很少有人能让产生兴趣,瞧着那花想容果真不是常人。”
老板娘眼眸一转,不知是心虚还是有别的想法,眼珠子飞速转动,忽而,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花想容怀孕了。
她眯起眼睛,一瞬间,脸色涨的通红,她起了身,呼吸不畅快的围着案几走了两圈,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日之后,南疆边际,林楚和胡三趴在布满荆棘的灌木丛中,随着前方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落进早已备好些陷阱中去一行两千余人在道路两旁,欢呼起舞,他们高呼着的是战楚炎的大名,敬仰而又神圣。
南疆山路崎岖,他们几次几乎迷失在深山老林中,犹豫当地民众不通开化,语言不通,几次发生矛盾,甚至一连折损了几个兄弟,战楚炎越是痛惜,越是心急,南疆暴民,克鲁拉极为狡猾,阴损,几次险些害了战楚炎,好在今日扬眉雪耻,活捉了克鲁拉,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将军,来信。”战楚炎放下酒碗,诧异的看着送信过来的士兵,他手里拿着的不过是普通的信纸,既然不是皇上的密函,又会是谁的?
他迟疑的打开信纸,上面一行歪扭的小字看的心惊,“青柠受萧明玉指使,害死了我们的孩儿,青柠已死,萧明玉仍旧在外畅快,夫君离去多日,望君归。”
短短的一行字,林楚的脸色越发的黑沉,胡三举着一碗酒,晃晃悠悠的过来,“将军,难得大捷,如此畅快的日子,岂能闷闷不乐?”
他摇摇晃晃的,忽而,砰的一下子倒了下去,醉酒的不省人事,战楚炎皱眉,他明明嘱咐过众人,酒可以畅饮,但得定量,不得过多,他抬脚踢了踢,胡三死猪一样,发出巨大的呼噜声,再无旁的反应。
战楚炎捏紧了纸条,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湿,迟疑了一下,扔进火堆里,看着燃烧殆尽的纸条,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他猛的转过身,却见着肩头背着鹰的阿年,“你为何不去喝酒?”
“将军忘了,阿年只喝最烈的酒,不然不喝。”他晶亮的宛若黑宝石的眸子,困惑的望着战楚炎,“将军在想念她么?”
战楚炎一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少年低声笑了笑,清朗的笑声合着微微冷冽的寒风,与周围酒气熏天的欢喜格格不入。
“早知如此不该带你出来的。”
阿年不解,狐疑的望着战楚炎,而他却不再说了,他眸子里一暗,“将军一定是在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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