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公请留步。”花想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塞进贺安手里,“我今日务必要见到皇上。”
贺安一怔,犹豫不决,“皇上正生气呢,夫人何必?”
“我要见皇上。”
“贺安。”欧阳玉修暴怒的声音震耳,贺安打了个激灵,看着花想容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得,夫人且稍等片刻,贺安这就去通告皇上。”
贺安进去不久,砚台磨碎,欧阳玉修的怒吼充斥耳边,蓝衫打了个寒颤,心生惧怕,“夫人,如若不然咱们改日再来?”
花想容摇头,她心里清楚的很,既然大理寺的人强行将青莲带走,必然不会轻易放她见人,她无品无级,说话自然无足轻重,唯有进宫面圣一条路,还能指望着。
“夫人,皇上请您进去。”贺安出来的时候一瘸一拐,脸上笑的别扭。
花想容谢过,提起一口气,进了书房,地上残留着破碎的茶杯的残骸,欧阳玉修阴沉着脸坐到案几之后,似是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但花想容仔细打量了一番,从他时而松开,时而握紧的手,便看的出来他正在憋气。
“皇上。”
欧阳玉修眼皮动了动,却始终未抬起头来,“说。”他说话短促而气急。
“皇上为何烦忧?”花想容顿了一下,蹙眉问话,轻声细语,眉眼关切。
欧阳玉修亦愣了片刻,抬头,诧异的打量了花想容一眼,忽而笑了,眼中早已将花想容看的通透,青莲被大理寺抓走的消息,他早已经听闻,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进宫求情,只是没想到花想容见到他,却是只字不提,反倒是关心他为何烦忧,心里异动,面上仍旧面无表情。
“你猜猜如何?”
“边疆异动连连,匈奴连连骚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而陆上作战,匈奴善骑射,我军十分吃力,战事不顺,皇上必然怒火烧心,寝食难安。”
“你平日对国家政事似乎很有研究?”欧阳玉修的脸色不明,黑白分明的眸亦是无喜无怒的望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她顿了一下,心中忽而忐忑不安,上次蝗灾一事,欧阳玉修明里暗里多次点明,后宫不得参政,如今,她明晃晃的指出欧阳玉修从未提及政事,已然犯了忌讳。
欧阳玉修忽然站起身,绕到花想容的身后来,撩起她的鬓角的须发,忽然贴的极近,声音压的极低,甚至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脖子骤然僵了,仍旧一动不敢动,“皇,皇上,臣妇也只是观察皇上眼下於黑,似是睡眠不佳,联系近日传回京中的战事吃紧的消息,才会得此结论。”
“哈哈。”忽然,欧阳玉修大笑连连,“我什么也没说,你为何紧张,莫非?”他步步紧逼,眸光沉着,氤氲着一股莫名的怒意,“战楚炎在战场上与你书信往来,时常写些相关消息?”
花想容大吃了一惊,心中警铃大作,猛的摇头,“皇上误解,臣妇与将军往来只说家事,无言其他。”花想容担忧欧阳玉修不信,举起四根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臣妾以性命担保,若是所言有一字作假,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欧阳玉修忽而上前一步,捂住花想容的嘴,神色不悦,眸光冷冷的瞪着花想容,“朕未曾说什么,你便如此紧张,若是让不清楚前因后果之人瞧见了,还以为朕欺负了你不成?”欧阳玉修说完,松了手,转而坐回龙椅,撑着下巴,神色慵懒的半眯着眼,“你且仔细说说来意?”
“臣妇听闻皇上近日龙体欠安,心中忧虑,特此前来探望。”
欧阳玉修嗤笑一声,摆了下手,“直说,朕政务繁忙,若你当真无事,无暇叙旧。”欧阳玉修倒是说话直白,半分旧情面都不留。
花想容凝眉思虑,想着如何诉说,但欧阳玉修的脸色越发的不耐,她心中一横,青莲已经在大理寺等了一夜,没有时间了,便毫不掩饰的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皇上,臣妇无须自己安排刺杀,就为了谋害一个车夫。”
欧阳玉修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宫女,摆手叹息,“大理寺的何夕做事严谨,全然按照流程办案,朕信得过他。”
花想容一滞,忍不住,一腔酸意直窜头颅,热泪盈眶,“皇上,我与青莲情同姐妹,她多次救我于水火之间,我不能没有她。”花想容扶着肚子,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欧阳玉修皱眉,揉着鼻梁,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疲态,“听玉荣说,昨日你动了胎气,而今便迫不及待的赶来宫中,可有为孩子着想,花想容,做事要懂分寸。”
“臣妇懂,臣妇亦重情分,青莲绝不是枉杀无辜,心狠手辣之徒。”花想容一字一顿,尤其是泛红的眼眶,无声的热泪,无不惹人心头泛酸。
欧阳玉修神色凝重,无声的望着花想容,喘着粗气,五指抓着毛病,缓缓的握紧,摔在堂前,厉声呵斥,拍案而起,“花想容你身为将军之妇,不是平头百姓,更不是市井无赖,你做事要知分寸,更要为战楚炎负责。”
花想容眼眸一缩,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哭出声来,“臣妇进京以来,谨言慎行,从不敢做出格之事,也不敢邱皇上徇私枉法,但臣妇确保青莲从不做违法之事,只求皇上能保她不死。”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青莲。”
“臣妇没有证据。”
欧阳玉修凉薄的一笑,“天下奴才若是都遇到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好主子,倒是件幸事。”他幽幽的走到花想容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花想容身子重,压的腿酸软,起身一个不稳,踉跄着跌入欧阳玉修的怀里,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头却被欧阳玉修死死的抱在怀里。
“别动,让朕抱抱。”欧阳玉修的臂膀,犹如铁锁链一般紧紧的将花想容禁锢怀中,尤其是头上微重的喘息,和急促而沉重的呵斥,顿时令花想容一动不敢动,她生怕稍不小心的一个动作,惹了欧阳玉修不快。
良久,她手里忽然被塞进一块冰凉的牌子,低着头想去看,下巴却被人钳住,一个微凉的吻落在头顶,不多时,阴影散去,欧阳玉修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坐回案几前,一动不动的盯着桌上的奏折。
“拿着朕的牌子,大理寺任意地方你都畅通无阻,大理寺卿都要让你三分颜面。”
花想容眸中露出惊喜,拼命点了点头,跪下给欧阳玉修磕头,“臣妇叩谢隆恩。”
欧阳玉修不耐得挥了挥手,闭上眼,满脑子全都是花想容大惊失色的苍白脸色,她僵硬的身子对他最好的抗拒,他知道今日之举唐突而又不妥,心中却无半点悔意,他想这么做已然很久了,他痴痴的望着花想容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的勾起,他手中掌控天下大权,任何人的生杀大权,但一双双眼睛看着,能做的实属有限啊!
“夫人如何了?”蓝衫在外面等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焦灼,徘徊了上百次终于见着花想容出来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夫人如何了?
花想容掏出一块赤金的牌子,蓝衫看直了眼,想伸手摸摸,半路又惊觉不妥,一下子锁了回来,“蓝衫就知道夫人一定成了,青莲姐姐这下有救了。”
花想容笑着点点头,但忐忑的内心犹然不能安稳,京中风云诡变,青莲不过是别人警告将军府的一个开端,怕是想动的不单单只是青莲。
“夫人?”蓝衫拽了拽出神的花想容的衣袖,示意她,贺安正与她说话。
“后宫三千佳丽能有夫人一般能耐的人实在少有,天色不早,夫人还是早些出宫吧。”贺安话里似乎有话,还未等花想容回过味来,便听见一声冷硬的女声。
“皇上可忙?”
“贺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一袭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水粉水仙散花绿叶裙,头上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明黄宫装宫女扶着,眉宇间淡淡的傲气,凉薄的从花两弯柳叶吊梢眉,一双丹凤三角眼轻蔑的花想容身上扫过,“这位妹妹似曾相识,却想不起何处见过了。”
她不过单单瞧着,已然让花想容头皮发紧,袖中暗暗握紧了金牌,屈身行礼,“臣妇给贵妃娘娘行礼。”
贵妃从头扫到脚,听闻她自称臣妇,顿时收了打量,目露不屑,“我来给皇上送参汤。”她转了身,便是要推门而入。
“将军夫人为何在这?”玉荣陡然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从未如此热络的与花想容打起了招呼。
贵妃猛然转身,凌厉的眸子暗藏一抹阴狠的瞪着花想容,“我说便是瞧着眼熟,原来是在太后面前得了恩宠,又与皇上私交甚好的将军府花想容啊。”花想容未抬头,只感觉头顶上的冷刀子直飞。
“贵妃娘娘严重了,太后只是怜悯臣妇出身低微,皇上也不过是对将军重视,与臣妇不过几面之缘,何谈私交?”
“无风不起浪,这世上哪有纸包的住的火呢?”贵妃踱步,声音幽幽夹杂着一抹阴狠之意,“皇上对谁独特,对谁另眼相看,在这偌大的后宫就像是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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