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为何如此说,战楚炎官复原职,朝中多有不满,臣妇心知,却倍感无奈,将军战场上一马当先,英勇杀敌,朝堂之后却无端端谣言四起,臣妇花想容虽然出身市井,自幼从无踏入学堂,但爹娘教诲,礼义廉耻,相夫教子的道理一直铭记于心,从不逾矩,不论流言卑劣,人心可怖,臣妇问心无愧。”
贵妃眼眸泛着一股冷意,“好一个问心无愧。”贵妃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丝帕,拉起花想容的手将丝帕塞了进去,“我以前以为你是个出身乡野的野丫头,难得今日一见,竟有种一见如故之感。”贵妃笑了起来,“听闻你一席话我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听闻将军在朝堂之上,许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想容一怔,从贵妃忽然变脸中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被她拉着向远处走去,“贵妃娘娘谬赞,将军在朝堂之言,臣妇正昏睡不醒,亦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将军厚爱,想容无以为报。”花想容睨着不远处的一从月季,红的滴血,叶子泛黄,俨然一副回光返照之景。
贵妃瞧花想容看花,施施然走到那株垂死的月季之前,轻轻拖着花萼,“你瞧着这花开的正好,却是要死了,咱们身穿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百姓眼中何其分光,但这脑袋却是朝不保夕。”
贵妃云淡风轻的说着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话,花想容不禁紧紧的盯着她,贵妃脸上无多神情,只是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尤其是在看着花想容的时候,这种目光越发的诡异,令她后背生寒。
“贵妃如花貌美,气质高雅,芸芸后宫佳丽三千,无法与你争锋,为何会心生莫须有的忧虑。”
贵妃自嘲的笑笑,从花想容袖中露出的一角闪着金光的令牌一扫而过,“将军夫人得偿所愿,现下要赶着去救人了吧?”
花想容一怔,“贵妃怎知?”
贵妃笑而不语,转身却是望着款款而来的玉荣公主,“公主久居将军府,见上一面可真不容易。”
贵妃身边的宫女清儿悄声催促道,“这是贵妃的玉环拿去给大理寺的人悄悄自会明白。”
花想容手心一凉,便是清儿将玉环匆忙的塞进来,她一怔,不明白刚才还针对她的贵妃为何会示好,“夫人快走吧,这有贵妃娘娘拖着,不妨碍你办事的。”
花想容又是一怔,与蓝衫相视一眼,蓝衫亦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望着她,花想容远远的看向玉荣公主,她已然是瞧见了她,似乎想过来与她说话,中途却被贵妃拦了下来,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花想容心思复杂,“蓝衫走吧。”
“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夫人。”刚出御花园,拐角站着一个穿着淡粉宫中的宫女,毕恭毕敬行了礼,说罢在前面带路,花想容将信将疑跟在其后,越走,人烟稀少,道路隐蔽,蓝衫心生不安,拽着花想容举步不前,“青莲姐姐说,这宫中谁都不能相信,咱们即便从皇宫正门出去又如何?”
蓝衫说着,已经拽着花想容往回走。
那宫女身手了得,转眼,飞身落在二人身前,“二位,若是你们不信我大可以回去看看,那条路上是不是有人一早等候了。奴婢多提醒一句,是俞太妃的人。”
花想容想起玉荣公主来势汹汹的模样,顿时信了两分,“姑娘请前面带路。”
穿过破败的,杂草丛生的宫墙,便走上了大道,渐渐能见到侍卫巡逻,复行数十步,那宫女止步不前,“顺着这条路直走,便是宫门,奴婢不便再送,二位保重告辞。”宫女浅笑,向上一跃,身影幻灭,转眼间不见人影,蓝衫看的瞠目结舌。
“夫人,人人都说宫中繁华似锦,就连个普通宫女都身手不凡。”蓝衫手舞足蹈的比划两下,“这般轻工,各个宫殿间来去自如,想出宫便出宫了嘛!”
花想容嗤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宫中守卫森严,若是她能来去自如,何故惧怕这两步路,走吧,时间不早了。”
花想容特意命马车躲在拐角的胡同里面,车夫昏昏欲睡,直到她主仆二人走到身前,才恍然发现,哈欠连连,一面伸着懒腰,懒洋洋的将马车从胡同中赶了出来,蓝衫忽而惊奇的道,“夫人,刚才那个人好像提了咱们?”
花想容疑惑地回头一看,宫门前的嬷嬷带着一个小宫女看着眼熟,她忽然想起,在俞太妃宫中偶然见到,心中吃了一惊,赶忙拽着蓝衫的手上了马车。
“那宫女说的不假。”
蓝衫一震,意识到宫门口问话的人是谁,“夫人,贵妃与咱们平日素无来往,为何出手想帮?”
花想容摇头,撩起帘子,那位贵妃看着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想来是在宫中肆意妄为的主儿,到底是为何要帮她,令花想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到大理寺了。”马车忽然停了,下了车,靠着石板墙上,一手扣着鼻子,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花想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亦不在乎,蓝衫却是忍不得了,“喂,你跟随夫人出来,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样是不是不想干了。”
车夫挑起眉头,不耐得冷嗤,“你算个王八,滚滚滚。”他说着,不客气的大手朝着蓝衫的胸口便过来了,一巴掌下去,蓝衫踉跄着退了两三步,一脸诧异的瞪着车夫。
“蓝衫。”花想容余光一扫,蓝衫竟然与一个车夫剑拔弩张。“走。”
蓝衫跺了跺脚,狠狠的啐了一口车夫,那人也不在乎,靠着墙根蹲下,仰着头晒太阳。
“夫人,这人行径唐突,举止轻浮,方才你也瞧见了,他对我,对我。”
花想容瞥了一眼车夫,俯身贴着蓝衫的耳朵悄悄道,“是个瘾君子。”
蓝衫一怔,一头雾水的看着花想容,“夫人,他那德行哪里能称得上是君子,蓝衫看啊,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对,卑鄙小人。”
花想容一怔,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瞧着蓝衫的脸色和缓,便放下的拿下金牌给守门的侍卫一看,轻而易举的便被放了进去。
“这不是镇北将军夫人?”程萧见着花想容微微惊愕,踱步道花想容跟前,才看清楚,花想容面容白皙,一双杏眼灵动流转,程萧老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又别扭的放下了手,看着天问,“夫人来大理寺有何贵干?”
蓝衫将程萧上下打量了一番,鄙夷道,“真是个土包子,夫人遵纪守法,还是将军夫人能有何故缘故,还不是因为你们强行压走了我们将军府的大丫鬟青莲。”
“蓝衫不得无礼。”花想容呵斥过后,转头向程萧赔礼道歉,讶然的发现程萧正望着她出神,顿时心生厌恶,声音也冷了两分,“劳烦何大人,我想见大理寺卿。”
程萧眼眸慌乱的别开,匆忙点了头,又似乎发觉不妥,扭回头来与花想容笑了两声,但笑声过于刻意,反倒是显出几分猥琐之意,他看清了花想容脸上的嫌恶,心中无奈的叹气,无措的摸着下巴,指着右侧一处长廊,“大人在休息,夫人请跟我来。”
还未走,蓝衫便不放心的拉着花想容的袖子,小声地劝慰,“夫人,这大理寺往来都是人,咱们没必要非得跟着他一个啊,再者说了,咱们自己又不是找不到。”
花想容闻言,顿生踌躇,她也对程萧并没有几分信任,再加上刚才察觉得猥琐的眼神,“何大人,您帮我们指一下路,不必亲自带着去的。不敢劳烦。”
程萧耳力过人,蓝衫两人的嘀咕听的一清二楚,“程某人行得端做的正,自是不会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请夫人大可放心,你们大可以去问问,大人休息之时,大理寺上下可有一人敢打扰?走吧。”程萧冷着脸,一马当先,也许是刻意,始终与两人保持十步之距。
“多谢。”花想容心中有愧,误会了好人,只是道歉之话不知如何开口,程萧已然冷着脸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夫人,大理寺卿请您进去。”听闻蓝衫的呼唤,花想容才从程萧的背影上转回来,这个一根筋果然与众不同。
堂屋里做着一个穿着对襟大褂的高大男人,似乎在练太极,听到脚步声便停了。
“镇北将军夫人久仰大名。”
男声清润,入耳酥麻,她一怔,恍然想起程萧的传闻,十分惊愕。“大理寺卿萧大人?”
“萧润之。”男人系好了扣子转过身来,花想容才陡然看清楚,五官深邃,鼻子英挺,浓眉朗目,只是眼尾处有明显岁月的痕迹。
“夫人看我,是觉得我长的不像大理寺卿不成?”
花想容猛然摇头,“不曾,只是惊愕大人的年纪。”
萧润之一怔,眯着眼大笑,他摸着光洁的下巴,“仔细算算老夫今年已然四十有三。”
才四十三岁,花想容仔细观察,顶多以为三十出头,看来古人会保养的也是大有人在,他瞧着花想容有兴趣,便兴致勃勃的讲着,“若是想活的长久,就要做我刚才耍的拳法,一套下来,经脉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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