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的姑娘,拼命的将头藏到旁边的小姑娘身上去,微不可闻的哭泣了起来,青莲吃了一惊,只能悄悄的退回花想容的身侧,将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事无巨细的描述给花想容听。
“这些姑娘都是哪来的?”
女人一怔,眼眸四处一晃,“这,这多是我的女儿。”
方才劝解铁牛的大叔,替女人解释道,“老刘家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善心人,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只有他们还会接济往来的灾民,这些姑娘都是逃难过来的,父母实在养不起的,便将人都留了下来。”
大叔一开口,周围的乡亲们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是啊,这世道像老刘这样善心的人实在是少见,姑娘啊,山匪太过猖狂,在好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老刘是被逼疯的。”
花想容冷哼一声,缓步走到一个姑娘跟前,爱怜的拂过她的侧脸,脸上凹凸不平新伤旧伤,触手间,尽是心痛的滋味,姑娘不敢躲,眼神中尽是害怕的神色,但看到花想容落泪之后,便小心翼翼的伸手过来,在花想容的脸上擦拭而过,“姐姐不哭。”
花想容一把攥着姑娘的手,将人一下子拉到怀里。
“夫人。”青莲吓了一跳,窜上前去,小心看护着,生怕那小姑娘撞倒花想容的肚子。
小姑娘也注意到了青莲,虽然心中惧怕,举止则是更加的小心翼翼,替青莲扶着花想容,“姐姐不哭,樱桃不疼的。”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姐姐看,樱桃的伤早就好了。”
小樱桃五官端正,只是被伤疤掩盖了秀气,人却是机灵的,她轻轻地帮花想容擦了眼泪,又悄悄的瞄着青莲的神色,见她没有动作,才渐渐大胆起来,她站在花想容身侧,能闻到她身上散发淡淡的栀子香气,也许是她自卑于身上的酸臭霉味,一直低头不敢看人。
“你叫樱桃?”花想容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点头,一面拉起她的手握在手中,一面柔声细语的又问,“那个女人是你的生身之母?”
樱桃下意识的点点头,随之一抹显而易见的惊惧从樱桃眼中划过,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惧怕,花想容心中已经暗暗确定,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樱桃的娘亲,她轻轻地将小樱桃揽进怀里,“樱桃你的家乡在哪?”
“湖州梅乡。”她下意识的回答之后,迅速的意识到了惧怕,眼神直往刘叔夫妻方向瞥着。
小樱桃的脑袋被花想容板正,“姐姐在这,谁也不能奈何你,你只管告诉姐姐真话,姐姐替你做主。”
“我,我。”小樱桃悄悄抓着花想容的手腕,“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三个月前,跟随爹爹逃难至此,爹爹一场疾病暴毙身亡,迫于无奈,只能卖身葬父,是他们帮我安葬了爹爹,只是后来我知道他们为了骗我,只不过随便找了块草席裹了爹爹的尸体扔到了荒郊野外,我便去质问他。”
小樱桃哽咽连连,几度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刘叔,“我去问便遭受他的一顿毒打,他说现在的世道,就算放我走,也不能活下去,还不如就安置在这,为了活下去,我被他毒打,还险些遭受强暴,是她,她嫉妒心作祟,夜深堵住我的嘴,用烧红的木炭烫我的脸。”
花想容一震,握紧小樱桃的手,质问女人,“这便是你当做亲生女儿的做法?我昨日看你只喂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便察觉到不对,你也不知道那碗面汤里下了蒙汗药吧?”
女人脸色悻悻的,哀求道,“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我们虽然爱打人,但是我们到底分给她一口饭,没让她饿死对吧。”
“是,不饿死我们,就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青莲讶然的问,“他们会卖你们?”
小樱桃捧着脸,呜呜的哭的十分伤心,“我刚到这的时候,他们家里有个年岁与姐姐相仿的怜儿,与我的遭遇何其相似,她性格稳重,对我们这些新来的妹妹们十分照顾,还会藏鸡蛋给我吃,只是好景不长,他便带回来了一个丑陋肥胖的男人将怜儿姐姐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眼眸躲闪,“不,不是,你看我们家已经家徒四壁了,与其被山匪糟蹋了,不如给他们找个好地方,吃得饱穿的暖,说不准荤的好些的,还能当个姨娘。”
花想容的神色越发的冷,这个畜生如何能将买卖人当做买卖酱油陈醋一般的无足轻重,那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
“你真的该死。”花想容咬牙切齿的暗暗道。
女人打了个冷颤,慌忙跪着过来,想要去抱花想容的大腿,被她猛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女人却仍旧不死心,扑了几次,直到累的气喘嘘嘘,趴在地上,故作可怜的祈求着,“我们也是做好事,但我们穷人想帮人难如登天,只有这个法子,我们能活,他们也能活啊。”
女人说的毫无廉耻之心,花想容的眸子越发的冷,抬起一脚狠狠的踩在女人不断伸过来的手背上,“小樱桃,你们姐妹中间都被这个人骚扰过么?”花想容指着刘叔问。
小樱桃轻轻点了头。
“真是个畜生,平时看他道理一套一套的,俺们家还多次送粮食帮忙,原来都是喂了狗。”
铁牛气的喘着粗气,四下寻了个遍,找了块趁手的石头,拎着便砸了过去,若不是程萧用刀背替刘叔挡了一下,怕不是他已然血溅当场,铁牛怒声问,“这样的畜生,哄骗乡亲们一块做了他的帮凶,死不足惜。”
程萧面色严肃,“他的确罪该万死,只不过不该是你出手,我们官府自然会依法处置。”
铁牛一怔,久久不曾回味过程萧的话,他们官府,“你是官大老爷?”铁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萧。
程萧点点头,“不过这里不归我管,我会亲自将此人送到衙门中去,也会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州府大人。”
铁牛激动地热泪盈眶,随后仰天大吼一声,“娘,您在天有灵,可看见了,您的仇您的恨,儿很快便会帮你报了。”
程萧看向花想容,脸色为难,他只是会将此事交给州府衙门,并未曾许诺亲自管此事,“铁牛兄弟,到时候还请你积极配合衙门办案,我们时间有限,不能过多耽误。”程萧看了一眼天边的霞光,知道该上路了。
铁牛失落的看向花想容,“到处都有动乱,小姐要去何处?”
“北塞。”
铁牛皱眉,“路途遥远,遇到刘叔这样的,怕只会是轻的。”他心中的担忧写了一脸,到底是不舍得花想容的,村子里少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的。
“我们解救了你们,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青莲没好气的横了一眼铁牛,这个汉子看起来一脸憨厚忠诚,只是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不是乌鸦嘴么!
铁牛讪讪的一笑,偷瞄着花想容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那个,“我帮你们一起将他们送到衙门吧,我知道衙门在哪。”铁牛被青莲怼的无地自容,看了一圈,便主动提出帮忙将人送到衙门去。
“好,你前面带路。”程萧一转眼的工夫将那女人也跟刘叔绑在了一口,青莲讥讽道,“你不是说下半生离了你男人就活不下去,这下好了,一块去吃牢饭,吃到白头。”
女人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不断地给刘叔使眼色,但刘叔心知尘埃落定,一脸的生无可恋,任由程萧拖着往前走。
“我知道一个秘密。”走到半路的时候,女人憋的脸色通红,举着一只手臂大吼一声。
程萧看了一眼花想容,诧异的看向女人,“你知道什么?”
女人抬了抬被捆在一起的两只手腕,“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只要身子不舒服,脑子就不好使。”
程萧瞥了一眼女人捆的紧实的绳子,笑着,“我这个人也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强迫别人说她不愿意说的话。既是如此,你便不要说了。”
女人急了,“我说,我说,明王要造反。”
程萧眼眸闪过一抹,却是讶然的看向一旁的花想容,静默不语。
“你如何知道的,你可知道造谣诽谤朝廷亲王可是杀头的重罪。”
女人一颤,却是用身子狠狠的拱了两下男人,“我当家的还去那处帮忙打造刀剑,人可多了,听说单是弓箭就有几万只。”
花想容眼眸一缩,一个乡村女人定然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刀剑长什么样,弓箭是如何用的?她说的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真的,花想容心中大吃了一惊,原以为明王只是暗中使绊子,拉帮结党,就是为了随时篡位,却没想到,他竟然想用武力攻打!
“夫人,我可不可以待罪立功,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是那里的人不让我送饭,我便偷偷的跟着当家的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有数不清的武器,还有很多厉害的人,飞来飞去的,一脚便能踹倒一面墙,小姐,我愿意戴罪立功。”
花想容看了一眼程萧,他的脸色同样的严肃,只是不同于花想容的是,他表现得更为镇定,丝毫不为这个消息震惊。
“先送人到州府衙门。”
女人更是着急,“我都已经全部都说了,为什么还要送去衙门,我,我不去,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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