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跳舞么?”
小姑娘先是点点头,又迅速的摇头,“雪妃呢?”
花想容眼眸瞥向舞台外面,外面灯火通明,她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却看不清楚高座之上的人的脸,太过模糊,仿若蒙了一层薄纱,她若有所思的问,“你们知道这位尊贵的汉人客人是谁么?”
“听说是天朝的皇族。”那拉云晴小声说着,又立刻被姐姐按在了怀里,便立刻不敢说话了。
花想容一震,京中出了叛徒,那欧阳玉修?
“雪妃呢?”那拉羽朵执着的追问,她的眸子亮晶晶的,满是倔强和不信任,她在等凌忆雪?她们和凌忆雪之间有什么关系?花想容若有所思的盯着姐妹二人看了片刻,问,“你们与凌忆雪什么关系?”
哪里羽朵没好气道,“不用你管。”说罢,拉着那拉云晴便是要走。
“你们能走到哪里去,未登台,迟早会被曲日拉抓住的。”花想容伸着手,指着不远处的宴席,“雪妃被请到那处去了,至于你们想上台,还是想扑过去,我都管不着。”
她又没招谁惹谁,又不欠着他们的,这个坏脾气的小姑娘实在不讨人喜欢,顿时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趣,转身便躲到角落里去,沉默的坐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这个水准上去跳霓裳羽衣舞还不够丢人的,尤其是这位贵宾是皇族的,她心里越发的忐忑没底。
裙摆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她抬头看见那拉羽朵别着头并不看她,只是手里拉着她的裙摆,晃着。
“你不会跳舞?”那拉羽朵态度突然软了几分,凑到花想容身侧问她。
花想容点点头,“我不会。”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肚子,更害怕的是,过大的动作害了孩子,又怕幅度太大,显怀明显,被耶律那个暴君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到你们了。”
那拉羽朵问完之后也陷入了沉默,她的脸色并不比花想容好看到哪里去,到底是个半大孩子,惊惧担忧全写在了脸上,听见曲日拉的喊声,她吓了一颤,下意识的便将那拉云晴紧紧的抱在怀里,咬了咬牙,“姐姐自己上去,你找机会逃走。”
“到你们了!”曲日拉暴躁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再度传来。
花想容叹了口气,“她那么小,能躲得过这里的重病,而且这里还隐藏着许多汉人高手,她偷偷走出去一步,便立刻被乱箭射死。”她刚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高楼上藏着两个弓箭手,锋利的剑锋冒着冷光,远处月光照的狡黠的地方一片森冷。
那拉羽朵惊惧的变了形,她死死的抓着那拉云晴的手,一遍接着一遍的重复道,“完了,完了,今晚我们都活不了。”
耶律王向来自大,若是让那个他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必然引来的是灭顶之灾,这个舞台上的任何人谁都活不了!
“你们待会跟着我,我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慢一些没关系。”
那拉羽朵惊惧的样子着实吓到了花想容,她想人人都惧怕耶律王,是因为他是王,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王,只是却不曾想过耶律会在这个半大的小姑娘心里留下了如此骇人的形象,她咬了咬牙,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曲日拉等的焦灼,亲自过来,冷着脸,刚要训斥,花想容已经迎面走了过去,看都未看他一眼,而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虽然身子发着抖,但是脸上同样的一脸凝重和沉重,宛若壮烈赴死之势,他吃了一惊,追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登上了舞台。
音乐是早已经安排好的,由激昂的鼓点拼血脉喷张的马头琴奏出来的旋律巧妙地结合,花想容提着裙摆,点着脚尖,划着似的走到了舞台中央,那两个小姑娘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到底是被凌忆雪调教好了,反应迅速,学动作也是十分敏捷的。
鼓点声完结的时候,花想容从袖中甩出了彩带,迅速的转起了圈,那拉姐妹是没有彩袖子的,便两个人手挽着手,跳着欢快的步子,围着花想容转,三个人踩着风扬起的黄沙,宛若敦煌壁画上的飞仙一般,神秘,婀娜,令人移不开眼。
最后一声弦乐,花想容迅速的滚到在地上,旋即一把将那拉云晴抱了起来,那拉姐妹吓了一跳,倒是那拉羽朵反应最为机敏,拉扯着她的另一只手,令那拉云晴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这个小姑娘不错。”贵客笑着,熟悉的笑声令花想容打了个激灵,怎么会是他?
她伏在地上,偷偷的看了一眼贵宾,明王来了!那拉姐妹嘴里说的那个汉人的皇族,是明王!
他又反骨,花想容心知肚明,倒是不曾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竟然与匈奴合作,谋害天朝!她心中生寒,浑身发冷。
“姐姐,可以退了。”
那拉云晴是下腰的姿势,维持的十分劳累,那拉羽朵不禁小声提醒。
花想容点点头,起身,舞动着水袖,旋身,便转下了高台,那拉姐妹也学着花想容的模样,照猫画虎,一样下了台。
“你们跳的不错。”绷了一晚上脸的曲日拉满是褶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死微笑,那拉姐妹似乎从未见过的这样的大总管,吓的不轻,各个低着头,曲日拉瞧着无趣,转头看向花想容,“可汗说要赏赐,她们两个小孩没见过世面,便是你去吧。”
花想容眼眸一转,皱着眉头捂着嘴,一口吐出黄汁,直接喷到了曲日拉米黄色的袍子上,这棉袍是他新作的,本来是准备取新妇的时候穿的,但耶律王吩咐,接待贵客,务必一切周整,他才将压箱底的棉袍穿上,此刻,看着棉袍上的污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闷声站了片刻。
“你们两个去。”他记着凌忆雪的话,自然是不敢责骂花想容,忍了片刻,指着一旁的那拉姐妹,“可汗很高兴,必然是要封赏的,你们两个去。”
那拉姐妹一颤,她们对耶律怕的要死,如何敢近身领赏,两姐妹祈求的看向花想容。
她狠着心,别开头,不是她不想帮,她可以想到若是明王知道她深陷匈奴部落,必然会抓她要挟战楚炎,她自然是不想成为战楚炎的负累。
“姐姐。”尤其是云晴怕的要死,直到被曲日拉驱赶着出去,还在叫喊着花想容,一声声的喊的花想容十分心酸。
明王他怎么会亲自来,那这么说,火炮便是明王送给耶律的礼物,难怪耶律会如此重视!
“你在想些什么?”凌忆雪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双颊酡红,嘴里有淡淡的酒气,唯有手上冰凉的出奇,尤其是摸花想容的那一下,几乎让她有被寒冰触碰的错觉。
“对不起,我连累......”
她还未说完,嘴已经被冰凉的手心捂住了,花想容才注意到,她手心里的茧子十分厚重,战楚炎常年练舞,手心里的有茧子无可厚非,但凌忆雪不同,即便是日常跑江湖,一个姑娘,也不会有这么厚重的茧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自幼习武,并且到塞北这几年未曾停歇。
“你爱耶律?”
凌忆雪一怔,眼眸不自在的眨了两下,背过花想容。“天色不早了,宴会不散我们是不能离开的,我带你去个地方暖和暖和。”舞台十米开外,有个帐子,里面抱团坐着三四个女人,黝黑的皮肤,长长的鞭子,臃肿的大袄,还有戒备的眼神,她们看着她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敌意。
“不用管她们。”凌忆雪带着她,视若未闻的走过去,那坐在杌子上的女人立刻起身离开了,却站在不远处的炉火的另一侧,一脸哀怨的望着二人,这两道执着的神情让花想容浑身都不自在。
花想容看凌忆雪,她似乎未曾察觉般,又安慰她道,“这些女人都是这样,只有对着男人的时候好似地上的烂泥,只有看着女人的时候,嫉妒心犹如雨后的野草突飞猛涨。”她说着,又被自己逗笑,笑了一阵儿,抹了笑出来的眼泪,拿着勺子从锅里拨弄了两下。
“你们去添些柴。”
那些女人眼看着是不愿意的,却仍旧去了,便是畏惧于凌忆雪的身份吧!
“疼么?”
凌忆雪愣了一下,笑着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耶律下手从来都是不留情的。”她自嘲的一笑,随后指着脸颊上的拖酡红,放肆的打了个酒嗝,“喝了酒就不会痛。”
“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凌忆雪皱眉。
“那位客人。”花想容凝眉。
凌忆雪淡淡的摇摇头,看着那些女人加了柴火,又让人拿了两个小碗,锅里的粥盛出来,一个人捧了一碗,便是无心多说了,两人静默无声的喝完了粥。
哀怨而又嫉妒的女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听着不远处的响声,应该是宴会散了的,人头攒动,脚步声嘈杂,她和凌忆雪一道走,她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腕,问,“我给你的你看了么?”
花想容一怔,摇头。
她叹了口气,望着顶头一盘清晰的朗月,“希望你值得,看过之后处理干净。”她匆匆撂下这句话,便被耶律王派过来的人接走了,即便耶律打人的时候不留情面,但对凌忆雪仍旧十分在意。
她惊叹于匈奴男人的地位与残暴,却又不能全然否决他们的无情,起码,他给了一个平凡女人尊崇和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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