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王的小女儿明筝公主,曾经嫁过一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是个命薄的,婚后的第一个秋天便死了,传闻是明筝公主不满他勾搭别的女人,亲自动手用镰刀割断了男人的头,传出来的故事版本不一,唯有一点相同,故事里的明筝,面黄肌瘦,面目可憎,是个脾气暴躁的母夜叉,人人避而远之。
这种消息是皇室的丑闻,一早被耶律齐压了下来,若不是耶律齐刚死,这种消息,宋梁溪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出来,只是铁木达刚刚即位,这种做法不得不引人深思。
“铁木达心思不善啊。”宋梁溪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快马加鞭的来回一趟,身心俱疲,靠在火炉旁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他刚刚送来个烫手山药借我的手解决了。”现在看来这个铁木达果然不容小觑,一直隐忍不发,怕是蛰伏在耶律齐身旁,即便没有他们的助力,推翻耶律齐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曲日拉解决了。”宋梁溪困顿的冒出最后一句便沉沉睡去。
“将军,夫人要生了!”芍药一脸急色的跑了进来。
战楚炎脸色一变,“早上出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芍药急的来回跺脚,“本来是好好的,夫人想吃梨汤,我就去小厨房准备,刚出去没多久,便听见屋子里夫人大大喊的声音。”
战楚炎一把抓着宋梁溪,出了营帐,吓了宋梁溪一跳,寒风飒爽,顿时将他吹醒过来,人却已经到了马背上。
“想容要生了。”战楚炎不由分说的,当先策马而去。
宋梁溪看了一眼急的冒汗的芍药,将人拽到身后坐着,紧跟在战楚炎身后。
“女人生孩子,男人怎么能进去。”天还未全黑,屋子里已经点了蜡烛,刚进了院子,便被站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的木棉拦了下来,虎子也回来了,铠甲未卸,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见着战楚炎二人,淡淡的点了头,亦不多话。
“想容如何了?”
木棉看着急的脸色发白的战楚炎愣了一下,眼眶微红,她迅速的瞥了一眼虎子,好在虎子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战楚炎瞧他不说话,转而拉着一跑出来的婆子,她手里端着满满的一盆血水,被战楚炎的粗鲁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水泼到他身上去,“夫人如何了?”
婆子的小眼睨了一眼被战楚炎抓的皱皱巴巴的衣袖,眉头紧蹙,“这女人的第一胎哪有那么容易的,将军不若移步厅堂坐着等。”说着,婆子扫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许多人,摇了摇头,脸色意味不明。婆子心急进去,一把拨开战楚炎的手,迈着小碎步匆匆地进去。
芍药下了马,小跑着钻进产房去,不多片刻,就被产婆子赶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夫人生产,丫鬟婆子旁边伺候理所应当的,宋梁溪诧异的看着一脸委屈的芍药问道,芍药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宋梁溪,“刘婆子说我没生过孩子,占地方还帮倒忙,另一个婆子也不愿意我在夫人旁边守着。”
花想容只顾着疼,哪里注意到屋子里发生的事,听着不时传来的女人的惨叫,战楚炎的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若不是木棉几次三番的拦着,好言相劝,他现下怕是已经闯到了屋子里去了,奈何虎子也劝说,“将军三思,如今咱们还在战场上,若是染了生产的煞气,可就不好了。”
虎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木然,一双眸子望着人影晃动的产房,天色昏暗,并不能细致的看清楚他脸色如何,但听闻不咸不淡的语气,徒然使人心生不喜,战楚炎意味深长的看了虎子一眼,他如何能不清楚虎子无声的怒气是源于何处,只是现如今他一颗心都记挂在花想容身上,无暇分心。
“你去请月容小姐过来。”
宋梁溪刚到初始,便悄悄找了一圈,按理说,花月容与花想容的姐妹情分,花想容生产,她不可能不到场,但院子里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眷,根本不见花月容得影子,他心生疑惑,又见芍药被赶出产房,心中只道是不好,便立刻让芍药去寻花月容去。
芍药惊愕道,“一大早的时候,我瞧见月容小姐出门了,听闻是被阿满法师请了去。”忙碌了一天,也不见花月容得影子,因着产婆都是一早就找好的,芍药也不曾往心里去,万万没想到,花想容会在今日突然发动,院子里的人手不多,好在各司其职,并未出错。
宋梁溪脸色沉重,“去屋子里守着。”
芍药一怔,她刚刚才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她不解,“宋大人,那两个产婆子霸道的很,我多占一个位置都嫌我拥挤,我如何能进得去?”
宋梁溪勾起一抹冷笑,“端盆热水进去。”他从头到脚的将芍药打量了一番,“依你的身手两个半老的婆子还弄不过,将军如何能放心将夫人交给你照顾,现下青莲不在,你不能担任其责?”
芍药脸色微微一变,手里紧紧攥着被血染红了帕子,眸光波动一番,“宋大人的意思是并不信任产婆?”
产婆匆忙出来倒水,她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望着她,她步子一颤,转过头一看,院子里的人或窃窃私语,或目不转睛的盯着产房,谁能看她?她摇了摇头,端着空盆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没点灯,她刚刚踏进去,忽然听闻一个清冷的女声,“刘婆子你还真是忙,要亲自接水,还要照顾夫人。”
刘婆子手里的盆吓得摔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后退了一大步,渐渐看清楚了那人,正是方才被她从房子里赶出去的芍药,她心神稍定,看着芍药到好了热水,笑呵呵的道,“劳烦姑娘了,给我就成。”
芍药冷着脸,用肩肘一把将人拽开,端着水步伐匆匆地赶往产房。
“芍药姑娘,产房不宜人多,我们两个婆子足够了。”
“将军说不放心呢?”芍药朝着战楚炎站的方向晃了下头,拧着眉头,凉凉的瞥了一眼刘婆子,“若是你不想让将军亲自看着你接生,就不要拦我。”
芍药心神镇定下来,冷静地打量婆子,见她小眼里冒着精光,脸上的笑更是皮笑肉不笑,惊愕的后背生寒,果然让宋大人猜准了,这婆子定然是没存着什么好心的。
“我身为夫人贴身丫鬟,又不是外男,刘婆子是怕我看你接生偷学了去,还是想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刘婆子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想夺过水盆的手也缓缓的缩了回来,不知所措的两只手摩挲两下,“我哪能是那么小气的,若是芍药姑娘不怕血气的,就进来帮帮忙,我老婆子,身子也不中用,你要愿意,我自然乐得轻松。”刘婆子笑的脸色更加的紧绷,仿若提线的木偶,别扭的很。
“夫人用力啊,已经开了一指。”陪在花想容身边的是个姓王的婆子,她年岁稍长刘婆子,更是会使唤人,忽而瞧见刘婆子身边的芍药,愣了一下,旋即冷了脸,厉声呵斥,“怎么放人进来,不要捣乱,快出去。”
“将军让我进来的,若是您不满自是可以向将军说去。”芍药的脸色更脸,挤到花想容另一侧站着,柔声细语的安慰,“夫人,将军就在外头陪着您呢,为了小少爷和将军,您也用忍着疼。”芍药看了一圈周围,忽而撸下来袖子,将手腕送到花想容嘴边。
“夫人若是疼得忍不得了,就咬着芍药的手吧,芍药不怕疼。”
泪模糊了花想容的双眼,阵痛不断,她看着芍药,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没有咬,只是摸索着,抓着芍药的手腕,紧紧的拉着。
“芍药,我,啊。”她想说什么,疼痛忽然扼住了喉咙。握着芍药的手忽然收紧,紧紧的拽着。
“夫人,我在。”芍药冷冷的瞥着王婆子,大声地呵斥,“夫人这样子八成是难产,你们不是自称是边陲最厉害的产婆,还不赶紧去拿参片!”
刘婆子被芍药一吓,顿时有些发慌,正准备听话的去拿,被王婆子吼了一嗓子,“她一个小丫鬟知道个屁,夫人过补气盛,这时候含着参片,岂不是催命的?”
她说罢,继续劝着花想容使力气,语气懒散,可见没上心的,芍药冷冷的看了两个产婆子一遭,跑出去产房去取早就准备好了参片。
“还不关门,等她回来,碍手碍脚的。”王婆子嫌弃的骂了一嘴,刘婆子低眉顺眼的立刻去关门,谁让这份赚钱的差事是王婆子找回来的。
芍药取了参片,推门推不开,嘴边冷笑,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门,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将参片含在花想容的舌头下,她躺在床上连出气都变得有气无力的,芍药看了一眼立刻变了神色,瞥了一眼王婆子,上去就给了刘婆子一巴掌,“镇北将军的名讳你应该听过,若是夫人损了一根头发都能铲平一座山,就你这老身子骨。”
芍药的冷眼,犹若凌迟的刀片,一寸一寸割的肉疼,刘婆子悻悻的看了一眼窗子外头,战楚炎的高大模样晃在心上,她抿了抿唇角,刚想对王婆子劝说,瞧到她的脸色,立即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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