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楚炎虽是退了出去,却一直愁眉不展,木棉仔细打量,“将军为何闷闷不乐?上天有好生之德,像想容这样的好人,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你怎么知道她便有事?”战楚炎严厉的瞪着她,审视,逼问,他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木棉也不过是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虎子原本就一直忍着怒火,不过敬畏战楚炎的身份,才怒而不争,只是如今,战楚炎不分青皂白的与木棉发泄,他一直隐忍着的怒火便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出,着实吓了战楚炎一跳,这样的虎子全然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战楚炎静默的看了他两眼,沉默着走到一旁去了,木棉看着他神色落寞,心中痛惜,又有些痛快,她不快瞪着虎子,“你大哥惦记着想容,我不曾忌讳这些,你何须要争?”
虎子愣了一下,虎着脸别过头去,心伤不语。
木棉却没看见,或许根本不在乎,她定定地望了一会儿战楚炎,皎白月光底下,战楚炎依树站着,目光清冷如霜,侧脸是刀削的弧线,坚毅的刀疤也不见骇人之意,她怔怔的望着,不知不觉得竟出神了去。
他不动,她不动,许是今日战楚炎的情绪过大,牵动了她压抑许久的情感,亦或者压抑的太久终须要释放,不论何种缘由,她今日忽然产生出一股强烈而奇妙的情绪,那隐忍了多年的倾慕之情,就在今日破土而出,被月光洗礼之后的木棉,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她的眼中,心中都是战楚炎,同样也只希望,他的心中能有她,他的眼里能看她。
“木棉。”虎子脸色古怪而疲态尽显,他似乎已经喊了许久,但木棉始终不见任何反应。
木棉美梦惊醒,瞧见眼前虎子的大脸,脸色不好,扫了一圈,才注意到周遭已经没人了,那棵树底下的人也不见了,她大惊失色,“将军呢,将军去哪了?”
虎子冷着脸,抬手指了指屋子,木棉怔愣的才发现,一直闭紧的门扉已经打开,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发出阵阵欢笑,有男有女,木棉愣愣的看着,仿佛是个局外人,直到虎子拉了她,“嫂子生了,你不进去看看?”
木棉这才注意到虎子打量她时,目光中的怪异和清冷,她脸色讪讪的点头,两只浸满了汗的手心,在裙边上蹭了两下,提着裙摆,一路小碎步进了屋子,堂屋里站了一圈人,大多是女眷,丫头们,之前给花想容接生的那两个婆子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忙进忙出的只有花月容抱着孩子来来回回的走。
“产婆子都去哪了,怎么只劳累你一个?”木棉脸色不好的小声与花月容问。
花月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将孩子交给看过花想容出来的战楚炎,看着他们父子进了屋子,又关了门,才阴阳怪气的嚷嚷着,“那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夫人生产这日贼心不死,自然是要千刀万剐的,你以为依照将军这般宠溺小白,他会饶得了她们?”
“她们怎么了?”木棉怔愣的问,眼神微微慌乱,已然出卖了她的心思。
“战楚炎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两个婆子死有余辜,只是幕后的人逍遥法外,岂不是没有天理?”花月容摇着头,揉着发酸的手臂,她昨夜施了一夜的针灸,这时候手腕酸软的厉害,关键是阿满来了,直接将她臭骂了一顿,说她的法子中规中矩的,实则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自然是明白,阿满咒骂的是宋梁溪的医学之道,不知道为何她第一次没有和阿满一起同仇敌忾,也许是累了吧,等送了阿满出去,真正的芍药也回来了,追着她问了许久,被问的烦了,将人赶去小厨房做饭。
“月容姐姐,那两个婆子是如何谋害想容得?我只是站在院子里,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木棉的神色已经镇定下来,只是神色不明的一直暗暗打量着花月容,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我角门过来的,情况危急,你不指望着我特意出来与你打个招呼不成?”自从花想容从女真部落回来,花月容对她的态度越发的不客气了,木棉心里生怨,嘴上一直是一副宽仁的模样,并不以为意,旁人只会说花月容脾气刁钻,尤其是花月容如今是代嫁之身,徒增刁蛮的名声,更是没有几个好人提亲。
木棉心中不屑地想着,花月容这般脾气还敢肖想战楚炎,如今没有了她出谋划策,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地臭虫,她面无异色地在心里将花月容咒骂了上千遍,尔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态度,“月容姐姐你辛苦了一夜,这有我呢,快些回去歇歇,不若我扶着您过去?”
旁边站着的都是一些随军的女眷,她们都住在旁侧的院子里,听闻将军夫人生产,一个比一个殷勤的过来,旁边守着,此刻都站在堂屋里,三五成群的翘首以盼,花想容刚生产完,见不得风,他们心里门清自然是见不到花想容的,却一直守着,做出来的样子不过是给战楚炎看的,尤其是一个比着一个谁也不肯拉下。
“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也不用你虚情假意,你的心思若是还不知收敛,别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花月容冷眼瞥了一眼木然站在院子里的虎子,瞧着木棉更是冷笑连连,这个女人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月容姐姐你是什么意思?木棉一贯克己守礼,从不敢俞矩一分,即便夫人说我们自幼相识,木棉也从未因此与想容多奢求一分特殊照顾,月容姐姐若是实在看不惯,木棉日后就不来夫人的院子里了。”她瑟缩着脖子,引的周围的夫人小姐也跟着张望过来。
窃窃私语,四处响起,无不是说着花月容得不是,她听在耳朵里,却不放在心上,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花想容的院子里热闹了一夜,也合该清静了下来,众位夫人被宋梁溪一一请了回去,屋子里只余小两口含情脉脉,战楚炎贴着花想容的脸颊,湿润了眼眶,“辛苦。”
花想容勾起唇角,哪里是辛苦,简直就是死里逃生,她虽然是昏着,悠然能听到两个婆子说话的阴狠,那便是揣了是十成十的心思要害死她的!
“阿炎,你说是谁做的?”花想容怀里抱着孩子,是个六斤八两的男孩,小脸红扑扑,皱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似的,战楚炎却非要说像她,花想容倒是看不出来,却是自己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小猴子,欣喜又委屈。
“说不好。”树大招风,他重返朝野,贵为镇北将军,必然许多人见不得他活,只是却未曾想到,远在塞北荒野之地,竟然有人的手能伸的这么长!他心中凌然,脸色一片冰寒。
孩子哇的一嗓子哭喊起来,嗓门响亮,沉思的两人纷纷吓了一跳,战楚炎手忙脚乱的徘徊一圈,无措的望着花想容,皱着眉头,“是不是饿了?”他黑亮的眸子是盯着花想容的胸脯的。
她的脸蹭的一下子烧红了一篇,咬着朱唇,声如细蚊,“我刚刚生产,还未下奶呢!”
战楚炎一怔,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将头凑到花想容的胸口,“什么?”
花想容恼怒不已,一把将战楚炎推了出去,花月容进门瞧见两个人嬉闹的样子,顿了一下,脸色僵硬犹若寒冰,低着头,淡漠的过去,将阿满留在纸上的嘱咐递给战楚炎,“你们自己看吧。”
竟是多一个字都不愿给花想容说的,花想容心中暗自想着,必然是记着她推了她的颜面,姐妹共侍一夫的荒唐事绝不能在将军府发生。
“等等。”战楚炎飞快的扫了一眼,将纸上的嘱咐熟记在心,“她何时能下奶?”
花月容脸色微微泛红,这样的事岂能事一个外男直白的问她一个从未婚育的女子的?她心中纵使有千般不快,却舍不得发泄,扫了一眼花想容的方向,“你不是早早就备下了乳娘?”说罢,也不等傻愣愣的战楚炎反应过来,转身匆匆而去,背影踉跄了一下,仿若是在逃一般。
“快去请奶娘过来。”
芍药答应着,放下水盆一路小跑着去了厢房,奶娘是和产婆子一块请来的,都是小镇上的家境清白的人家,谁知道还出了产婆子这样的事,乳娘,芍药也不敢放心,仔细排查安全了,才放了进去。
乳娘鸣叫墨香,刚刚年满十七,刚刚生了一个孩子,不足三月,生的肤白清秀,看着是个温婉的南方女子一般,花想容瞧见第一眼的时候便觉得十分的满意,即可让人安排了进来,先前也见过几个当地的妇人,模样粗狂不说,待孩子更是野蛮,花想容看了一眼便惊心动魄,全让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了墨香一个。
墨香看着知书达理,井井有条,一颦一笑,宛若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斯文,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水眸灵动,泛着春意的秋波,单是看着便足足的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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