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铁木达出于什么目的,休战和解都是对两方最好的办法。匈奴一行人接回了胡拉托的人头之后,沉寂了许久,派了个叫曲风的大臣将明筝公主送了过来,与传闻不尽相同的是,这个明筝公主,皮肤白皙,腰肢纤纤,楚楚可怜之姿,让男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细细呵护。
岂是传闻中的夜叉模样!
“小女子明筝给将军请安。”她福身行礼,眼波春意泛滥,一颦一笑媚态横生。
明筝媚眼笑睨战楚炎,眼波流转间无限风情,她一向以才貌为好,平素遇到的男人从未逃出过她的石榴裙,只是这战楚炎......
“安置了。”他淡然吩咐了一句,竟是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匆匆离去的背影,嫌弃若虎狼般。
明筝恼火的摸着脸颊,问近侍,“庞莹,你说本公主的颜色可是不如以前了?”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描绘出您的美,公主是要嫁给汉人皇帝的,何必跟个粗人过不去。”庞莹一如既往的奉承,明筝一向自大,一向是喜欢这样奉承的话的。
“啪。”明筝一个巴掌飞出去,又狠又重,庞莹的脸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公主。”庞莹跪地求饶,“奴婢嘴拙,奴婢自己掌嘴。”说罢,扬起巴掌,自己扇的啪啪作响。
“行了。”明筝冷眼瞥了她一眼,“你们做奴才的,平时说话做事都机灵严谨些,这地界儿可不是咱们女真了。”
咳咳,门外传来男人咳嗽的声音,主仆二人面色大变,相视一眼,转身一看,是战楚炎旁边那个军师,长的白净,全然没有战楚炎身上的威猛阳刚之气,庞莹瞄着明筝的眼色,才出门行礼沏茶去,小院里只留下公主和宋梁溪二人。
“听闻女真有许多传言都是关于公主的?”宋梁溪此番前来便是想从明筝公主身上问出些什么,自是毫不遮掩目的,开门见山直接问。
明筝微微一怔,似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宋梁溪,“听闻宋军师是镇北将军身边的足智多谋的小诸葛,锦囊妙计随手拈来,如此大智慧的人,也会偏听偏信?”
宋梁溪失笑,心里已然对明筝有了一番改观,“公主所言甚是,是宋某俞矩了。”
明筝浅笑,摇头,“无碍。”又见他有走之意,主动挽留道,“我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心中郁结,难得与宋军师相聚,不若小坐片刻,也喝喝我从女真带来的茶?”
宋梁溪拱手,只道,“却之不恭。”
“听闻将军夫人刚刚诞下麟儿,将军不过经过我这,看都不看多一眼,就匆匆离去,如此惦念家中妻儿,当真是不多见的痴情种儿呢!”她掩唇轻笑,眼盼不自觉流露几分媚态。
宋梁溪接了明筝的亲手沏的茶水,道了谢,又见明筝行坐间尽是汉人礼仪,生的面相又似浙杭的水乡美人,心中对她十分好奇,不由得多打量几眼。
明筝只以为魅力所致,蛊惑了宋梁溪的心,心中欢喜,眼中不禁露出几分鄙夷,都说战楚炎和宋梁溪一武一文,都是绝世无双的人儿,听闻京中许多女人家心仪,若不是战楚炎伤了脚,宋梁溪久未娶妻,竟传出断袖的丑闻出来,两人各有心思,一问一答渐渐无趣,也就只剩下茶盏之声。
“天色不早,公主一大早赶路,早些歇下才是,宋某告辞。”宋梁溪放下见底的茶杯,起身拱手。
明筝却有些急了,“那将军几时才来?”见着宋梁溪脸上的疑惑,又即刻转口,“我是想问将军可定下启程的日子了?”
宋梁溪点头,“没有多少时日,若是公主有什么吩咐,即可派人去将军府找我。”他如此说,便是提醒明筝,战楚炎并不负责管她!
明筝恍惚的点点头,幽怨的叹了口气,旋即竟然露出几滴晶莹的泪珠出来,“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故土,心中难过,若是时间还早,我想趁着重阳节去祭祖。”
宋梁溪微微敛眉,见明筝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神情十分动人,他心中丝毫不起波澜,却越发的疑惑,他心里怀疑铁木达未安好心,那这个全然与传闻不符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秘密,他淡淡道,“将军行程已经定好,若是你心中有此执念,不若写一封信托人代你亦可。”
明筝的神色缓缓的收敛,眸中泛冷的盯着宋梁溪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神伤,“我的媚术是凌忆雪亲自教授,难不成她藏私了,为何对他无用?”
庞莹一旁递上帕子,一面拿了茶盏送到明筝的嘴边,“听闻京中有不少关于宋军师断袖的传闻,听说他心仪的是镇北将军,因此多年未娶,而今年近三十,再未有媒婆说亲,瞧他的模样细皮嫩肉的,哪里是常年厮混在军中男人堆里的?”
庞莹一直暗中打量,越发觉得心中猜测属实,一时得意忘形,在公主面前轻笑出声来,得了冷眼,才收敛了两分。
明筝抬眼扫了一圈周遭简陋的陈设,与部族中羊毛手打的地毯,金丝勾的营帐,梨花木的桌椅,翡翠的杯盏,全然不能比,她心中烦躁,“可有来信?”
庞莹身子一震,慌忙跑去关了门,声音都带着颤,“我的公主,您若是听了新可汗的告诫,日后莫要再提这些了!”
明筝只是冷笑,“山高皇帝远,我日后若是在汉皇帝眼前得了宠爱,他还不是仰仗我的,他如今拿捏着你的家人,日后你的家人亦然要仰我鼻息。”
庞莹不时地点头,赔着笑,小心翼翼的安抚,“公主您的能耐,奴婢心里清楚得很,但彼一时非此时,咱们现在不是还在可汗的眼皮子底下,听闻那个镇北将军与他有些交易,胡拉托大人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整个头都被砍了下来,咱们虽然离了可汗,旁边还有这位煞星,怎么能掉以轻心?”
明筝不以为意的晃晃头,她对战楚炎的欣赏,岂止他出众的外貌,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势,自是更欣赏他身上的杀伐果断,若是她当年不曾犹豫片刻,也不会沦落到今日和亲的地步。
“去备些礼物,咱们去将军府走走。”
大漠的黄昏稍纵即逝,才见着夕阳横斜,一转眼已沉下黑幕,她定定地望着窗外地斜阳一点点的消失在地平线上,摸了摸染了凉意的手臂,“没听见话么?”
庞莹这个丫头,心中是个有主见的,只是这份主见何时何地都不该拿到主子面前来。
“公主,天色不早,咱们这个时候去有些不妥吧!”
明筝嗤笑一声,“有何不妥?”她起身,幽幽的绕到庞莹的身后,拿着一方丝帕绕过庞莹的脖子,素手纤纤,忽而狠戾的一拽,庞莹吃痛,身子如一块木板一般紧紧的绷着。
“我说的话何时不妥了?”
庞莹拼命的摇头,恨不得将头从脖子上摇下来一般,脸色惊恐到了极致。
将军府后院,花想容刚打发了乳娘墨香将孩子抱去喂奶,不过被芍药扶着站起身子来,便被匆匆赶回来的战楚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花想容哭笑不得,“阿满都说了我可以稍作走动。”
“阿满亦说了让你好生修养!”战楚炎冷着脸,直接将花想容打横抱起,又让芍药拿了衣裳将花想容裹得密不透风,才走出厅堂来,问,“你若是实在忍不得,便等我回来,我带着你看。”
外面天色寒凉,尤其是塞北的风,犹如刮骨之刀,到了晚上,便更是狠戾非常。大地与天光一色,乌压压黑黢黢的一片,模糊的枯枝老鸦,并没有什么可观之色,只是花想容在屋子里憋的苦闷,芍药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一个人说来说去的,实在是无趣。
她便半哀求,半威胁的让芍药扶着她下了地,这才刚刚穿了鞋,人未站稳,便被战楚炎捉了个正着,她心虚不宁,任由战楚炎抱着,脸已经因羞涩而烧的火红,幸亏外面有大氅围着,倒也不见得几分尴尬。
直到,一声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温馨。
“你怎么来了?”花想容猛然意识到,战楚炎突然转变的语气,而黑了脸,她暗暗拽紧了战楚炎的衣领,将头深深的藏进了胸口,小声地说,“放我回去。”
战楚炎臂膀渐渐紧收,脚下却无动作,眼眸一直冷漠的望着门口的明筝主仆二人。
“来者即是客,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寒风将明筝公主火红的狐皮斗篷吹的剧烈的摆动,本来红润的小脸也被冷风打的白了几分。
“天色不早,我让人送公主早些回去。”战楚炎已然喊了侍卫进门。
明筝没听到一般,挤进门口,坐下便解了斗篷,随手扔到庞莹的手里去,然而抬头看着战楚炎,“将军,渴了。”
剔透光亮的手指甲碰撞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明亮的眸子里泛着涟漪,“我听闻令夫人昨日刚刚生产,便拿了几样适合产妇用的小点心。”庞莹将裹了茶色布包的盒子打开,一样一样的摆放出来,倒是十分的整齐。
“有心了,只是天色不早,事关公主的安危,不便在此地久留,我这就派人护送公主回驿站。”他说罢,一挥手,两行侍卫冷着脸,默默地站到明筝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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