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顺着大氅和帽檐之间的缝隙偷偷打量,见着外头站着一位绝世之姿的美人,听他们说话,好似是女真送来和亲的公主,她仔细回想一番,见着的女人大多有个粗矿的外形,即便五官在精美,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子野蛮之气,眼前的这位公主与那些人全然不同。
她生的高挑,却又娇小,一张巴掌脸上柳叶弯眉,狭长丹凤眼,眼下生了个朱砂泪痣,玲珑鼻子小巧精致,一张朱红的樱桃小嘴,分外勾人,即便她身为女人亦被吸引的移不开目光,何况是男人?她如此想着,不得顺着战楚炎长满了胡茬的下巴往上看。
战楚炎目不斜视,漆黑的眸底一片清朗,看着明筝,不多情,不贪恋,花想容见此安心下来,又听明筝问道,“只听闻您夫人刚刚诞下麟儿,却不知镇北将军早生孩子。”
战楚炎怀里的花想容蜷缩着,尤其是听见外人的声音,身子缩地更小,如此看上去,倒是如同十岁孩童一般大小。惊得她险些从战楚炎的怀里掉落下去。
“送明筝公主回去。”
明筝公主心高气傲,一贯看不得臭男人眼高于顶的模样,她越发的不相信战楚炎真的一如传闻中那般对妻子宠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公主何须与一个武夫生气。”庞莹追着明筝有些吃力,明筝高挑,纤腿修长,一步比她两步还多,她不得已渐渐小跑起来,追逐的气喘吁吁,薄汗淋漓。“听闻他娶的是乡野丫头,粗俗野蛮,大字不识,以往还是靠杀猪谋生。”庞莹言语中甚是鄙夷。
“杀猪的便不如你了?”明筝忽而停了下来。
庞莹脚腕撞上石头,瞧着明筝阴沉的脸色不敢喊疼,越是隐忍,身子已然受不住的,直勾勾的先前倒去。
明筝冷眼看着,讥讽道,“你为虎作伥的可还痛快,离了铁木达,你一个奴才,我还不是想杀就杀的。”
庞莹打了个冷颤,逼出眼泪来,一路哭喊着边跑边追着解释去了,明筝的性子向来都是黑白分明,不喜就是不喜,千万个人说也说不出变化,若是她喜欢的,亦是千万个人阻挠也改变不得。
越是得不到的,她心里的求胜心便会越发的强烈,战楚炎性子再冷,再无情,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就躲不开她的石榴裙。
三日后,全军启程,战楚炎带着一众家眷,率先一步护送明筝公主进京,宋梁溪率领三军紧随其后,花想容还在坐月子,由芍药贴身伺候,一路都躲在马车之上,即便露面也包裹的严严实实,由战楚炎亲自护送,明筝即便派了眼线紧紧盯着,亦是从未见过一眼真容。
明筝自己个儿便是活在流言蜚语里的人,她素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如今倒是颇为在意起来,嘱咐了庞莹去打听,还因着庞莹的不上心,好一番惩戒,也成就了她在旁人眼中厉害的威名,她混不在乎,只是仍旧引不起战楚炎的注意,手段越发的厚颜无耻起来。
“将军,我早间吃不下这么多肉糜粥,行军不易,我的便先给你吃吧。”寒风凌冽,她身上穿的单薄,娇笑便是要往战楚炎身上靠去,因着战楚炎的忽然起身,险些跌倒,胸口露出大片春光,尤其是周边徒增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冷冽的瞪过去,消散不闻。
倒是有些大胆的,仗着家中的权势,公然调戏,“听闻女真部落民风开发,公主举止正是印证了在下的猜想,既然将军无意,不若小生今夜相配如何?”
那人是户部侍郎的远亲,家中经营生意,十分富庶,却是个色胆包天的,与皇上和亲的公主也敢公然调戏,芍药端了热好的粥,上了马车,花想容的车上铺着软绵的毛皮,烧了暖炉,帘子也是厚重的棉花做的,抗风又保暖,花想容靠在车厢上,她最近迷上了一本小说。
写的感情细腻,引人入胜,不禁看迷了去,芍药看了她一眼,“夫人,您与其看着这些书,还不如多看看将军,您是不知道,这几日那异族的公主越发的大胆,那勾搭人的手段。”芍药的脸颊通红,不是冻的,从脸颊一路红到了耳后跟,眼里尽是嫌恶和不耻。
花想容笑着瞥她一眼,不答反问,“将军那般心性岂能看上那般放浪形骸的?”她忽然想起坏脾气的欧阳玉修,他那样的脾气会喜欢这样大胆的女子么?她晃了晃头,说不准看在明筝貌美的份子上,宠爱上天也说不准,天子之心岂是她可轻易揣度的。
“咳咳。”战楚炎撩着帘子干咳了两声,凉凉的瞪了一眼芍药,“我不在这,你便是在夫人这般编排我的?”
芍药眼眸波闪了一下,“芍药告退。”她将粥放好,嘱咐花想容趁热吃下,端着托盘躲了出去。
战楚炎穿的还是刚入秋的单薄衣裳,花想容劝过他不止一次,都被他以男人体热为由推脱了去,现下刚进来就带进来一股冷风,大手还不怀好意的追着她的脸颊去冰,被花想容好一番嫌恶。
“如今凉了,你不愿意穿棉裤,我也不强迫你,总要穿个大氅,戴上披风的。”她顿了一下,看着默不作声只盯着她看的战楚炎,忽而挪揄道,“莫不是你觉得明筝公主软香暖玉的,格外欢喜,便不肯多穿?”
战楚炎的脸色顿时黑了,眉头皱起,“不要胡说,那人我是如何对她,你可都见着了。”
“我看明筝公主倾城之姿,远比家中的玉容公主美艳,又体贴入微,我现下身子不便,回了京,必然有人送人过来,不若就与皇上请愿,将明筝公主留在府中?”
花想容阴阳怪气的自顾说着,自然不曾注意到战楚炎已经大变了的神色。
“你说的可是出自真心的?”
花想容这才猛然注意到战楚炎悄然大变得神色,怔了一会儿,“若是真心的,你当如何?”
战楚炎深吸一口气,眼眸氤氲着一层雾气,底下俨然藏着厚积薄发的怒气,咬牙切齿,“待你出了月子在与你算账。”
花想容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吓了一惊,慌忙抱胸,戒备的望着他,“我现在可是不能动的。”
战楚炎摸了摸粥碗,“你且趁热吃下,我待会再来瞧你。”他下了车,却不急着走,撩着一条缝隙,浅浅的与她交代,“这几日天寒,便让乳娘带着孩子,你也得了清闲。”
花想容便点头答应着,听他的话,吃了粥,刚放下碗,又听见明筝那个女人娇滴滴的与他说话,似乎问一些京中的风土人情之类的话,一行随行人数众多,男人可是清一色的近乎皆是,她偏偏缠着战楚炎,花想容心里不吃味是说谎,她挑了帘子偷偷的看。
那女人也不畏惧的严寒,穿的单薄的棉裙,腰上系着一串彩色的珠串,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甚是动人。
“将军大人莫不是不待见我不成,回回见着我都是避如蛇蝎,还是将军稚嫩,怕迷上了奴家?”
她说话好不胆大,尤其是脸上挑逗的神情,和风情的双眼都让花想容看的满心的不爽,若不是芍药一旁瞧着,她恨不得冲出去,战楚炎瞥了她的方向一眼,护着明筝走远,二人的说话的声音渐渐远了,也越发的听不清楚。
“夫人这回可是吃醋了,芍药之见,这位明筝公主放浪形骸,恬不知耻,简直比那青楼女子还会勾引男人,若不是咱们将军心如磐石,一不留神也要被勾走心神的。”芍药扬了下巴,“您看见了,那边?”
顺着芍药的目光望去,成队的男人早就望着明筝,眼珠子都快忘出来了,中原女子即便在民风开放,这般大胆的也甚是少见,只是男人眼中的明筝不仅不放浪,反而成了一种风情,犹如罂粟一般让人见着上瘾的风情!
“你去听听,那女人缠着将军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为女人,花想容自然是看的出来,明筝看着战楚炎眼里,只有浓烈的占有欲,没有倾慕,也不见爱恋,既然不是爱,她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花想容想不通,便派了芍药出去,芍药是个急性子,动作也是很快,听了消息便一脸愤恨的跑了回来,愤愤不平的与花想容说着,“那人果然是个恬不知耻的,如今竟然往将军怀里扑。”
花想容浑身都揪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被风吹的鼓起来的帘子,紧紧抓着底下铺的毛皮,又听芍药狠狠道,“幸亏将军躲得快。”
芍药说着,悄然凑到花想容脸前,“夫人若是气不过,何须和将军生气,不若说一些软话,依着将军刚硬的性子,更是对那妖女敬而远之。”
花想容脸色泛红,她飞快的瞥了一眼芍药,方才故意拿话刺战楚炎,竟然被听了去了。
“芍药,粥不够。”她递了空碗过去,低着头,赶忙将芍药打发了出去,她再撩开帘子去看,战楚炎和明筝都不见了踪影,她四处看了许久,周围往来人都在窃窃私语,窃笑着无不是关于将军和明筝公主的事儿。
难不成是战楚炎松动了,想起她方才说的气话,顿时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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