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笑着点点头,“了静师父能掌管雨花庵,便是极有慧根的。这些小事,本公主令派人手过来就是,拍卖之事也劳烦庵里操心。”
玉荣一口包办,便是一分油水也不肯留给雨花庵的,了静吃了闷亏,却说不得,骂不得,还要夸赞玉荣德高,美誉从头到尾都只是玉荣的。
了静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好看的很,芍药看了许多眼,忍俊不禁。
倒是花想容默默的吃完了饭,未于旁人多说,便起了身,由小尼姑带着回了房间,翌日,才是祈福法事,众位夫人皆留宿庵堂内。
许是花想容到的最晚的缘故,她的房间是最靠边上的,隔着低矮的院墙,甚至能看的到远处悬崖边上的迎客松。
花想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仅仅穿了墨绿色云纹路的小棉袄,不出挑,更不寒酸。
夜色降临之后,山上的气候更是寒凉,芍药陪着站了一会儿,寒气已经从脚底板窜了上去,整个人微微发抖。
雁雪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废物。”
芍药混不以为意,哆嗦着劝说花想容道,“夫人,外头凉,咱们进去吧。”
花想容仍旧热的扯着领口,露出来大片白皙,冷风顺着扯开的领子口进去,“我忽而觉得热的厉害。”
冷风吹打,她毫无感觉,芍药看了一眼雁雪,摸了花想容的头,又摸了自己的,一般热度,只是她两颊酡红,仿若醉了酒。
“我记得出来之前,你会些医术?”芍药紧张的看着雁雪问道。
“你记错人了。”雁雪伸出剑指,探了探花想容脖子底下,“怕是病了。”
芍药和雁雪一边一个,架着仍旧不情愿回房的花想容进了屋子,屋子里早早的烧了炭火盆子,烤的暖洋洋的。
花想容进了屋子之后越发的暴躁起来,芍药看着迟疑的问雁雪,“夫人这般模样,像不像是中了……”她没说完,脸色泛红。
雁雪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她倒了杯水送到花想容手里,自顾推测,“许是受了气,上了火。”雁雪也不确信,但她们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即便按芍药所想,旁人也没机会。
“那如今怎么办?”芍药担忧不已,见着花想容这般模样,定然是熬不过今晚的。
“我去找师太过来。”山上苦寒,人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必然备个会医的留在山上,她一拍脑袋,“月容小姐住在汤夫人屋子,我去寻她。”
芍药起身,便要走,被雁雪拦下,“你腿脚没我快好生看护夫人。”
说罢,芍药眼前虚影一晃,哪还有雁雪的影子,她撇着嘴,即便知道这是事实,也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吧?
花想容已经喝了一壶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马上要烧起来的身子,仿佛添了一把柴火,越烧越旺,她也越发的躁动不安。
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吓了芍药一跳,她连忙跑过去。紧张的问,“夫人,您感觉如何?”
花想容脑袋里仿若塞了一百只蜂子进去,嗡嗡作响,她晃了晃脑袋,看着芍药张嘴,一个字听不到,焦躁的发狂。
“去,去拿扇子。”花想容用手当做蒲扇,在耳朵旁边扇着。
寒冬腊月的,别说她们没有,怕是找遍雨花庵,也找不出来一把,芍药脸色为难,“夫人,您且忍上片刻,堂小姐马上就来了。”
转眼间,花想容已经托了外衫,仅着白色单衣,徘徊走动,阵阵带风。
被芍药按在了椅子上坐着不悦的横了她一眼,气哼哼的道,“瞧着你这丫头越发的放肆,我体内有一团火烧的厉害,你不想法子解决,反而想方设法的困住我。”
芍药道,“夫人跟着我呼吸,你不会功法怕是疏解不了。”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帮花想容分担,只能瞎猫捉耗子,碰一碰运了,这等呼吸之法,旁人学了即便无功,也不至于有过。
花想容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肯乖乖的坐下,随着她一起呼吸,但这法子,犹如望梅止渴,治标不治本,一旦花想容乱了呼吸。
那股燥热,犹如雨后春笋发了疯似的一并冒了出来着花想容的头皮,乱晃。
过了将近一柱香的功夫,雁雪才回来。
芍药想尽办法拖的筋疲力尽,满头大汗,带的却不是花月容,而是主持了静,了静还带了一个老尼,背部佝偻,面遮黑纱,走起路来,腿都在打晃。
芍药不放心,向雁雪身后打量许久,惊疑的问,“不是去请了堂小姐的,怎么,怎么?”
雁雪未答话,了静解释道,“玉荣公主请了夫人们喝茶。”她眼珠子一转,“本来正要派人来请战夫人的,只是还未来得及,雁雪姑娘便来了。”
芍药顾不得多想了拉着了静到了花想容跟前,“您看看我们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了静不过瞥了一眼,双手合十,面带笑意,“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了?”她从怀里掏出瓷瓶。
那瓶子极小,还不如大拇指大,拿在手里,扭了塞子,放在花想容鼻子底下闻了闻,便收了起来。
芍药看着原以为老尼姑小气,正想着法子将瓶子讨要过来,却听着花想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清冷,“多谢了静师太。”
了静摆摆手,“在我的庵里出了事,贫尼如何有坐视不理之理?”她的手探向花想容而后一抓,抓出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板一碰便碎了,她黏在手指头上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一面自言自语道,“便知道如此。”
花想容疑惑的问,“师太为何这般说?可有不妥?”
了静犹豫了一下,“此事也算不得雨花庵的秘密了,便与战夫人说说,断崖不远有一颗老树,树心已空,老树虽死,周遭就长了许多毒物,现在正值冬季,正是叶落枯黄时候,这叶子便会引人血热狂躁,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了静轻描淡写,三两句覆盖过去,也许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方便与人言,花想容一面让芍药伺候穿好了衣裳,再次谢过了了静,
了静请出遮面老尼,“为了确保夫人安枕无忧,便让我们庵堂最厉害的师父留在这吧。”
芍药疑惑的看了一圈她们两个丫鬟,住在旁边耳房的小塌上已经不慎拥挤,再多一个老尼,总不能旁人就睡在地上吧。看那老尼姑年老体衰必然受不住地上寒凉的。
“姑娘不必担心,夫人旁边的屋子还空着,她正好住在里面,若是有不妥,尽管吩咐。”
了静说了许多,老尼仍旧不言语,等走了,便跟着走,听着旁边门响,芍药和雁雪服侍了花想容睡下,两人看着小塌一筹莫展,他们两个的关系……睡一张床必定尴尬的很。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许久,倒是雁雪提前开了口,“我去外面睡。”她仅仅抱了一床褥子就往外头走。
芍药拦住她,“外头冷的厉害。”光是听着,门外头呼呼的风声骇人的很,雁雪冷笑,嘲讽道,“别忘了你以前从哪出来的。小女儿,哼。”她撞开芍药大步出了门。
芍药望着门口站了许久,听见花想容轻轻的咳嗽声,她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想着雁雪的话,辗转反侧,一直到夜深,夜猫子低沉的叫了三声,眼前忽然起了雾一般,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屋里睡着的花想容,噩梦连连,忽然感觉身上多了一只手一般,她睁开眼,床前一个黑影晃动。她猛地做起来,黑影伸出粗糙的大手扣住她的脖子,随后整个身子便压了下来。
这人生的高大,骨头压在她身上,根本喘不过气来,她的力气与男人相比九牛一毛,“你是谁?”
这会儿子花想容睡意全无,因噩梦起的冷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犯冷。
男人手忙脚乱,拉扯她的衣裳,闷不吭声,她双手慌乱的捂着,衣带子还是被撕扯开了。
忽然,男人倒了下来,正压在她身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推开。
面前露出雁雪担忧的脸庞,“夫人,她们人来了。”
她们?她们是谁?
“玉荣公主带着一众夫人过来。”雁雪咬了牙,将男人拖到地上,拉了几次,都没拉起来。
花想容浑身发冷,猛然意识到,这人多半是玉荣派过来的,为的就是侮辱她,然后将她的丑闻公之于众。
这样,战楚炎挨于男人的面子,必然会休妻!
谣言猛于虎,本朝民风开放,却也容不得女人做这等子事儿,门外火光摇摇晃晃的渐渐接近。
门外,敲门声震天,芍药也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直接开了门,玉荣一众直接闯进门来。
“有贼人潜入庵中,有夫人瞧见那贼人来了这个方向为了确保安全,各地都看上一看吧。”
玉荣挥手,身后一众皆是人高马大的侍卫,雁雪拔剑站在门口,冷声道,“我一直守夜没见着什么贼人你们外男闯入莫不是想脏了夫人的名声?”
玉荣冷眼一瞥,“处置了吧。”
她今日来了就是要将花想容置之死地!蒙羞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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