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余辉生寒,郭友松便是站在马车底下久久未动,他瞥了一眼周围,小摊小贩渐渐散去,繁华的街头霎时间冷冷清清。
花想容看了一眼天色,清了清嗓子,心里思量着如何开口告别,却听郭友松忽然道,“天色冷,不若我们去茶楼坐坐?”
芍药蹙眉低声劝道,“夫人,天色不早。”而且距离燕七说的时辰,战楚炎应该在今夜便回来了。
“到时候,郭某亲自送你们夫人回去。”郭友松彬彬有礼道。
芍药刷的红了脸,别开头,小声念着,“夫人。”
花想容迟疑了片刻,终究敌不过郭友松恳求的眼神,点头答应了,街对面便有一家,叫做浮云之上的酒楼,郭友松请了她下车,两人比肩而行,堂前的小二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眼眸晶亮有神,他见了二人张嘴便是夸赞之语。“老爷夫人当真是郎才女貌。”
花想容不悦的皱眉,刚要反驳,郭友松忙指着二楼门上画着梅和兰德雅间,“这里的雅间很有特色,不若进去坐坐?”
这里的酒楼很是别致,底下饮酒的多是文人墨客,穿着富贵,耳闻眼观的尽是饮酒作诗之象,花想容看了一圈,不禁感叹,“这里十分不同。”
梅兰雅间,屋子里的陈设上的绘图多是梅兰之景,即便是窗口也绽放着一小盆梅花树,花想容不由得好奇的走过去一瞧,才发现不过是绒花做的摆件,却胜在精致,梅花小巧,粉白之间的颜色恰到好处。
她回过身,才发现两个丫头尽被挡在了门口,郭友松壮硕了不少,一人挡在门口,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她疑惑,“郭公子?”
“郭某有些体己话想对夫人单独说。”
芍药怒目而视,“什么话当不得旁人,老爷吩咐我们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夫人。”
郭友松抿唇一笑,目光轻描淡写的扫过屋檐,“即便没有你们,你们老爷爷安排了妥贴的人,不说你们夫人在我眼前不会有事,即便是有事,也拦得住上面那位?”
芍药瞠目,不想这位小将军看着瘦弱,眼力却是极好,燕三的工夫极好,即便如此还是露了马脚?
“你们便守在门口,不会有事,郭公子与我和元帅都是旧识,无碍。”
雁雪抱着佩剑,慎重的看了一眼郭友松,退至一侧,放下帘子却没有关门。
郭友松与花想容相对而坐,茶水似乎是一早便准备好了的,不烫不凉,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冬日寒凉,花想容总爱喝些绿茶,她看着茶面上漂浮着的碧绿的茶叶迟迟未动。
郭友松不禁笑他,“我此去两年,想容与前日判若两日,莫不是心中早已经将郭某剔除了出去不成?”
花想容失笑,敛眉端杯,“郭公子曾与我有恩,恩情厚重如何敢忘,只是我生产时伤了元气,伺候饮食上格外小心了些。”
郭友松意外的一愣,端着的茶杯微微晃动了两下,缓缓的放回了桌面之上,“想容何时生了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把刀忽然戳进了心口,他多年心存的希望,一夕之间瞬间寒凉,之后花想容说了什么,只字未听进去,怔愣了半响,,痴痴的问道,“他对你好么?”
花想容诧异的眨了眨眼,便是这瞬间的停顿,顷刻间重新燃起了郭友松的希望,他猛的起身,“我未进京城之前,战楚炎纳妾的消息已经飞满了京中,想容,他对你好么?”
花想容将手从他紧握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剥离,“他有难言之隐,更何况纳妾之人正是我身边的丫头。”
郭友松嗤笑,“正是如此,你才会更痛苦,你生性浪漫不羁,如何容得下丈夫身边多了一个嘘寒问暖的枕边人?”
花想容顷刻间冷了眸子,“如何不能接受,木已成舟,我能说什么?若你当真是为了我着想,就不该用这些话戳我心口。”花想容起身,便是要走,刚站起来,就被郭友松拦了下来,他宽大的手按在她的手上,苦口婆心的说道。“旁人不懂,我都知道,想容,只有我最知道你的。”
花想容一惊,她被郭友松突然狂猛的表白吓了一大跳,她猛的后退了一大步,“郭公子,我以为我们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的,我敬你,是因为你光明磊落是个正人君子。”
她瞥了一眼手腕上已经被他的手攥的通红。
郭友松笑了两声,转而放声大笑,“我郭友松一生问心无愧,但唯独你不同,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么?”他笑中含泪,泛红的眸子痴迷的望着她。
花想容受惊,一步步地向后蹭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癫狂的郭友松与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她了不解,而又惧怕。
郭友松似乎刚刚发现了花想容诧异的模样,微微收敛了怒放的情感,他扣住花想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处飞快的跳着,明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一字一顿,宛若宣誓,“我郭某人终此一生,唯有对想容情感深厚,此外再无动情之人。”
“郭公子。”花想容吸了口凉气,她以为今日只是叙旧,念起往昔,尤其是在河口镇的光景,心中甚是怀念,如今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想容,他对你不好,我不会,今生后世我唯一想要的也只有你,我远赴西北不就是为你挣个名分。”
“请自重。”黑影一闪,从窗口蓦然间进来一个人,那柄冰冷的剑随即落在了郭友松的脖子上,然后郭友松却仿佛不曾察觉一般,执着的望着花想容,用恳求的眼神,一动不动等着她的回答。
花想容看了一眼燕三,“我与将军之间的事,是我们两个人事,无论他现在对我好与不好,我爱他,也只爱他。”
郭友松仿若顷刻间泄了气,落寞而颓废的考倒在一旁的墙上,抬起眸子,扫了一眼燕三,“战楚炎若是对你不要心,我一直都在。”这句话不过是说给战楚炎听的,瞧得出燕三的寸土不让的模样,便知道战楚炎对花想容有多紧张。
“保重。”花想容提起裙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芍药诧异的看着燕三护送花想容出来,却没有多问,只是雁雪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软刀收回腹上。
将军府,门口一连停了三两马车,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上面皆带有公主府的字样,是玉荣公主的马车。
花想容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府中鱼贯而出一行行下人,纷纷抱着的是玉容公主小楼中用住之物,她拦了一个,“这是做什么?”她以为玉荣在寺庙中一计不成,便会有更大的法子对付她,却不成回来却见着了这副景象。
“玉荣公主要搬走了。”
那小丫头一看是花想容,眼睛泛红,身子也跟着微微发抖,她如何不怕,以往在府中说一不二的玉荣公主走了,偌大的将军府中做主的便只有主母花想容,一仆不事二主,即便她们再如何向花想容献媚,又有谁会相信,她单单是想一想,便觉得天崩地裂,苦日子近在眼前。
花想容扫了她一眼,殊不知她心思活络,一瞬间,已然想了长远,她挥了挥手,“去吧。”
小丫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花想容,她神色淡漠如常,无惊讶,无欢喜,不知为何,这般的夫人更是令她心中忐忑,抱着玉荣公主的物件快速的送到车上去,便想了个借口悄无声息的躲到一旁去了,这个时候更不能再花想容面前打眼。
玉荣带着面纱,由秋水扶着走了出来,步伐比之寺庙中更是不便,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公主是远行不成,怎将府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呢?”
玉荣冷哼一声,“这不是更是如了你的心愿,往后日子舒坦了,可不要忘了居安思危。”玉荣公主似笑非笑,凉凉的望着她,言下之意尽是警告。
“公主为何这般说,我夫君英名盖世,武功高超,如何能让我陷入险境,这些个小事便不劳烦公主操心了。”
玉荣冷哼一声,背脊笔直,端正的走上了马车,末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想容,“好之为之。”马车扬尘而去,看方向却不是去宫中的。
“听闻太后病重,召唤了三子回来。”芍药扶着花想容一面走,一面说着,“公主身子有恙,却是不肯参与宫中的异动的。”
雁雪冷冷的看了一眼芍药,暗自提醒,“你话有些多了。”
芍药抿了抿唇,“夫人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花想容诧异的看着芍药和雁雪二人,“这话是战楚炎让你说给我的?”她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又问,“听闻他已经回来了?”
芍药张了张嘴,悄悄拱了拱雁雪的手,雁雪点头,轻声的,“嗯。”
“听闻在前院,去了青莲那处?”
雁雪亦是点头。
花想容端起的茶杯又放下,随后起身,“走吧,随我去看看,他回来了正是时候让我们姐妹聚聚。”她眸子中冷光乍现,便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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