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奇不有,燕窝鲍鱼,鱼翅熊掌,玉荣看都看不可能一眼,倒是对着一盘子满是菜色的冷菜独宠。
玉荣吃了一会儿,被花想容看的实在不舒服,放下了筷子,凉凉的瞪着花想容,一字一顿道,“你便是诚心膈应我不是?”
花想容觉得很无辜,“公主为何要如此说我?”
“吃饭便看着饭,你盯着我做什么?”筷子摔的很响,秋水阴沉的目光冷冷的盯着花想容,她身后的芍药和雁雪二人,瞬间将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和软剑。
“公主多虑了,我不过是思念儿子,才会急不可耐的看着公主何时才能用完饭?”
玉荣不屑地冷哼一声,旋即拿了帕子轻轻地擦嘴,语气凉薄,面若寒霜,“那孩子是战楚炎的孩子,听闻前些日子生了一场怪病,伤了元气,我公主府天下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留在我这里我才可以好好的帮他补补,战夫人何须担忧。”
“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他一日见不到我,便会思念成疾,若是公主当真是为了他着想,请将他还给我!”
玉荣不屑地嗤笑,轻蔑的将花想容从头扫到脚,“你一个乡下出身的野丫头,你以为日后他长大了,不会嫌恶,因此自卑?”
花想容挺直背脊,“我教他堂堂正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不会妄自菲薄,百善孝为先,他如何因此自卑?”
“京中夫人对你的诟病,便是伤害他的戾气,唯有跟着我,他才可以理直气壮的,堂堂正正的作人,我喜欢那孩子,若是你愿意相让,日后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若是你不愿意,呵呵。”玉荣诡笑一声,眼眸藏着一抹杀意。
花想容吸了口气,“哪有母亲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花想容被气笑,看着玉荣理直气壮地一番话十分可笑。
“他跟着我,才会得到这全天下最高的地位,荣华,和万众敬仰。”
花想容打了个冷颤,看着玉荣癫狂的神情,直至今日,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是个不可理喻,自我而又扭曲的疯子!
“我给你活命的机会,秋水。”
秋水端上来一盘金元宝,看个头,足足有二十个之多,“这些钱是你的盘缠,拿着钱一路向南,出了南疆,便是爪哇,你去那逍遥快活,一辈子衣食无忧。”
玉荣的眼眸里带着晶莹的亮光,诱惑十足的说着。
花想容的手从金锭上摸了一遍,芍药紧张的不得了,平日花想容十分喜欢钱,倒也不觉得什么,若是这个时候选择了这些钱,便再也回不来了,说不准,命也带不走,玉荣这个疯女人向来说话没有口碑。
花想容叹了口气,“公主若是准备屋子这么大的金元宝,我倒也心动了。”
“花想容。”玉荣咬牙。
“请公主还我儿子。”
玉荣垂下眼眸,唇边轻笑的诡异,“既然如此,秋水,给她第二条路。”
秋水拔刀,冷光乍现之处,闪现出一行黑衣人,各个手持冷光闪闪的长剑,大刀,“我其实早就应该下定决心的!”
玉荣自嘲的笑笑,让绿衣拿了些蔻丹进来,捣成汁,点点的涂抹在玉荣的指甲上,大红色的指甲显得玉荣本就白皙的手更显娇嫩,她伸着手,有些的等着晾干,时不时的看着,一众黑衣人与雁雪,芍药相等,她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倒是看不出来,花想容身边这两个侍女,倒是厉害,原以为以前的青莲,已然不错。
“那两个侍女不用杀。”
花想容被芍药护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起躲避刀剑。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场面仍旧混乱不堪,玉荣失了耐性,“绿衣去多叫些人。”
“公主想叫什么人?”郭友松笑着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
玉荣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声质问,“当我玉荣长公主是死的不成,一个西北督军也敢来英雄救美,逞能不成?”
“英雄救美?”
郭友松摸着下巴,一脸疑惑地看着花想容,又看了看玉荣公主,“不知战夫人是犯了什么重罪,轮得到郭某英雄救美?”
玉荣挑着眉头,“妖言惑众,对皇室不敬!”
“公主说臣妇哪一句是妖言惑众了?”
“本公主既然说你妖言惑众,你必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今日看在郭将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便杖责八十,以儆效尤吧。”
玉荣大手一挥,先前在雁雪和芍药手上吃了亏的侍卫,一拥而上,郭友松立刻挡在身前,“听闻公主近日凤体欠安,可是大好了吧?”
玉荣恨屋及乌,见着对花想容执迷不悟的郭友松更是没什么好感,白眼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与你何干?”
郭友松笑笑,“下官自然知道跟下官无关,只是为了表示对皇室的敬意,对公主的尊敬,特意问候。”
“油嘴滑舌,多此一举。”玉荣走到郭友松身前,从头到脚的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轻声问道,“本公主可是记得,你以前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是个儒雅的偏偏公子,如今怎么跟那个一直跟着战楚炎厮混的宋梁溪一样令人厌恶。”
玉荣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听闻公主一直在山中修行可有此事?”
玉荣不答,郭友松继续道,“太妃在宫中侍奉佛祖,吃斋十年,如今天下不太平,民心不安稳,公主若是大动刑罚,岂不是更有损皇室的美名?”
玉荣笑了,“那你的意思是,天下有罪之人,我皆要原谅,若是都不治罪,设天牢监狱是为何用?”
“战夫人若是对您不敬,让她与您认个错,宣扬出去,也能显公主大度美名,京中百姓即便听着您玉荣长公主的美名,心里便有了依靠,岂不是两全其美。”
玉荣坐到太师椅上,似笑非笑的盯着花想容和郭友松两人看了一会儿,“以前听闻过郭先生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难怪皇兄对你赞赏有加?”
郭友松的笑一僵,即便玉荣不曾明说,他已然清楚的很,她说的正是明王,那个他曾经效忠过的明王!
“改日见了皇兄,代我问好,也罢,有劳郭将军将战夫人送回去了。”
花想容却不走,“公主,我今日来正是为了我的孩子,他刚刚病愈,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若是此时让他见不到母亲,该是何等的残忍?”
玉荣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你回去之后,将乳母送过来,小孩子有了亲近的人,慢慢的就会忘记,忘记那个生了她的人。”玉荣不耐得摆了摆手,“走吧,趁我没反悔之前。”
郭友松暗暗道,“想容不要固执,回去从长计议。”郭友松并未想到什么好法子,若是依着花想容,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只能尽最大所能先将花想容救出来。
花想容一把推开郭友松企图拉她离开的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震惊了玉荣,也让郭友松大感吃惊,他印象里的花想容,沉默的倔强,拼命的执着,她很大胆,很固执,却没想到,她也会屈服!
“公主,我花想容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圣上,如今,我诚心诚意的求求你,将儿子还给我吧。”通红的眼眸中淌下热泪。
玉荣先是震惊过后,轰然大笑,“我原以为花想容是个倔强的硬骨头,软硬不吃,如今还不是屈服于我?”
郭友松看着花想容脸上的委屈,十分心疼,手伸到半空中,僵僵的收了回来,一咬牙,也跟着跪下来。
玉荣又是一愣,嗤笑,“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郭将军是为何跪我啊?”
郭友松沉默了片刻,带着一抹滑稽的笑,“今日见闻公主美貌,心动不已,郭某想不出别的办法,唯有此法才能表达我心中的诚意,天地可鉴!”
郭友松对花想容的心思,她玉荣又不是傻子,眸子凉若寒水,“郭友松,我往日敬重你能忍耐西北的艰苦,军中的劳累,敬佩你的意志和抉择,今日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比那池塘里的王八还不如。”
郭友松攥着拳头,袖子也跟着晃动。
“公主,你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还要苦苦折磨我,求求你将孩子还给我!”
玉荣恍惚的望着天边的一抹弯月,踱步到花想容面前,她用一根手指头勾起花想容的面容,猩红的指甲在花想容的白皙而光洁的面颊上游走,幽幽道,“我愿意岁月驱使人成长,我会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他喜欢的模样,我没有败给岁月,我却输给了你,一个丑陋,粗俗的泥腿子!”玉荣疯狂的嘶吼,与她平日高贵端庄的模样判若两人。
嘶吼里的绝望和无助,刺耳却又心酸。
一瞬间,花想容仿若可以理解她心里的心酸和苦闷,她以为只要变成战楚炎喜欢的样子,便能如愿嫁给他,却不知道,他不喜欢的人,终其一生都可能不喜欢。
她用岁月,学习爱人,却忘了自爱。
“玉荣公主,你还有时间。”
玉荣甩开花想容的下巴。“我忍得够多,够久,容忍你活了这么时间便是我的错。”
郭友松紧张的喊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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