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暗影卫称为五奶奶的,自然只有穆五奶奶一人。
穆十娘当即眼神一凝。
因为路途遥远来往不便,信鸽传信又有泄露风险,穆五奶奶为了要隐藏身份,会刻意减少与外界联系。
这些天里,穆十娘只接到过几封穆五奶奶的来信,告知她已到了夏都,正等待着穆十娘前来会合云云。
穆十娘此次来楚京城,安顿下来后的第一个打算,便是找机会与穆五奶奶见面。
谁知刚一入城,就看见了这一幕。
男装的穆五奶奶一行才三人,那一群家丁人数少说有二十人,各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穆五奶奶明显已经不敌。
穆十娘于是当机立断从马车上抄出了一把长弓,将三支羽箭搭在弦上,瞄准对象后猛地出了手。
咻
三支尾羽雪白的箭噌地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白残影,射中了三名围着穆五奶奶的家丁的手腕。
那三名家丁手中兵器立即无力地脱手,捂着自己被洞穿的手腕,发出了野兽般的痛苦嘶喊声。
其余家丁立即意识到有人搅局,顺着穆十娘一行人的方向望来,严厉地高声呵斥道:“是谁居然敢对着誉王府的人动手,站出来?”
穆五奶奶劫后余生地跌坐在地上,也扭头看向了救命恩人。
然后她睁大了眼睛,一句‘十娘’即将脱口而出,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双眼睛绽放着亮光。
她手下二人并不认识穆十娘,见穆五奶奶露出这般神情,倒是都朝穆十娘投来好奇目光。
安抚地望了眼穆五奶奶,穆十娘勒令人立即停了马车,走到了穆五奶奶身旁,将她扶了起来,护在了身后。
这时她才对家丁平静地道:“是我动的手。敢问我朋友是犯了什么事,竟招致王爷派人下如此狠手?”
穆十娘一行人少说也有近百,实在算得上是人多势众。
一群家丁却丝毫不见畏惧,趾高气昂地冷笑一声道:“你是这三个庸医的同伙?这庸医犯了什么事,你们问他们不就一清二楚了?”
“这天底下杀人偿命,乃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他们这三个庸医用假药,差点治死了我们王爷,我们没有将他们凌迟处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穆五奶奶极小声解释道:“誉王生性风流府中子女众多,互相争斗陷害不断,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们是誉王次子的人,誉王是意外被他二儿子给害了的。”
“誉王府曾有过五郎线索,我是为了寻人才进去的,谁知道竟意外卷进了这场风波,被人给嫁祸栽赃了。”
“还好十娘你及时赶到。”
穆五奶奶声音压得低,但那群家丁仍零星听到了几个词‘次子’、‘陷害’,当即就冷笑着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满夏都谁人不知,我们二少爷对老王爷最是纯孝。自从老王爷病了以后,就一直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头,亲自熬药贴身照顾。”
“你们这群庸医治死了老王爷还不算,居然还敢诬陷我们二少爷,实在是罪加一等实该万死。”
“来人给我上,打死这群庸医,为老王爷报仇。”
暗影卫立即抽出武器,护在穆五奶奶三人身前。
双方呈剑拔弩张之势。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穆五奶奶拉了一下穆十娘袖子,又急切地低声劝道:“这誉老王爷是夏帝的堂兄,在当年夏帝夺嫡时出过大力,深受夏帝重视与重用,在夏朝是一等一的权贵。”
“十娘,不能硬抗。”
穆十娘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放心。”就抬头气定神闲地问那家丁道:“你们王爷死了多久了?”
那家丁显然没想到穆十娘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喝道:“关你什么事?”
穆十娘挑起了一边眉毛:“如果我说,我能够救你们王爷呢?”
所有人当即都愣住了。
穆五奶奶也大惊于穆十娘这句话,扯着穆十娘袖子,神色更为急切地道:“十娘,别犯傻。这誉老王爷虽然是刚咽气的,但身患严重心疾,早已是病入膏肓药石难医,哪怕是佛医圣手过来都是无力回天。”
薛宜婴怕穆十娘卷入风波,也是低声解释道:“穆大帅您可能有所不知,夏朝皇室成员自出生起都患有隐疾,一到三十五岁后就会犯心疾,每逢发作就痛苦不堪,严重得可以当场致命,是夏朝权贵们延请了天下名医都没办法治愈的。”
“为了缓解这一隐疾发作,大多数夏朝皇室成员都极其信佛,并注重惜福养生长寿之道,以图健康长生。”
“但就有这么一些不听劝的。”
“比如说这誉老王爷,是夏帝的亲弟弟,三十五岁时就被诊断出了心悸,被大夫劝谏要惜福养生,清心寡欲克制享乐。”
“他却丝毫不听这些建议,只是放任着自己沉迷于女色,一连克死了三任妻子不算,更是府中妻妾成群,府外莺莺燕燕遍天下。”
“如此没过几年,他身子骨就彻底垮了。为了活命,誉老王爷这些年不知花了多少钱,请遍了天下名医治病。”
“只是誉老王爷的病根实在太重,大夫们流水般地来都没能改善一二,反而是治着治着愈来愈严重了。”
“能令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这病实在非同小可,并非寻常医术可以解决的。”
“禾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冲动。”
穆五奶奶与薛宜婴二人本是好意劝穆十娘莫要冲动。
但穆十娘只是拍了拍她二人的手,低声说了句‘放心’,就又望着那家丁道:“现在立刻带我进去,我要救你们王爷。”
一群家丁反应过来后立即更为恼怒。
“庸医就是庸医,用假药害死了我们王爷还不算,现在居然又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救活死人!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呢?”
“活死人肉白骨?你们还真当自己是医术无双的佛医圣手了?”
“之前信了这三个庸医的话,已经让我们王爷吃了教训了。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们吗?”
“为了拖延时间这么扯谎,也不怕自己会遭了雷劈。”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这群庸医为王爷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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