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看门的老陆。”车夫说道。
宋临川撩开车帘。
老陆站在马车旁,满脸惊惶,“三公子,表姑娘,洪常侍和大理寺的人来家里搜人。”
宋临川面色剧变。
顾雪甄心中也是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廉重夜。
廉重夜安静地坐着,神色没有半点波动。
“他们来搜什么人?”宋临川急忙问道。
“小的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搜什么贼人。”老陆回道。
宋临川松了口气,回头对车厢里说道:“想必他们搜的是大盈库的盗贼。”
顾雪甄却暗道糟糕。
二麻子两人还关在灵草园的柴房中,万一被洪常侍发现,问出点什么来,再顺藤摸到江东府的家中,后果不堪设想。
“洪常侍问起了三公子和表姑娘,老爷派小的来找你们,让你们回去向洪常侍请安。老爷还特意让小的告诉表姑娘,洪常侍他们只是依照宫里的吩咐来家里看看,让表姑娘莫慌。”老陆又道。
“表姐才不怕他们呢。”宋临川笑道。
顾雪甄却对廉重夜道:“廉公子,昨日临川买的卤豆腐,我觉得还不错,能不能劳烦你去帮我买一点回来?”
“好。”廉重夜含笑答应。
“表姐,你这是……”宋临川话未说完,就被顾雪甄拉下马车。
宋临川站定,看着马车掉头离开,小声把刚才的话说完:“表姐,你这是不让洪常侍他们看见重夜?”
“这是姨父的意思。”顾雪甄双手笼在护手套中,和他往宋宅走去。
她已被洪常侍盘问过,且洪常侍他们到家里查问是因为大盈库被盗之事,宋修谨却特意让老陆告诉是宫里的吩咐,让她莫慌。
这是提醒她,不要让洪常侍见到廉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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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宋宅,大门前站着一排身着皂衣的衙役,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路过的百姓,百姓怕惹祸上身,低着头匆匆走过。
宋临川刚要进去,有衙役伸手拦住他,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宋临川瞪着他,“我是你宋三爷,这是我家!”
有人过来同那衙役耳语了几声,那衙役收回手,向他抱拳,“三公子,得罪了,这也是上头的命令,还往三公子海涵。”
宋临川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和顾雪甄进去。
进了大门,就看到正厅前黑压压站满了人,家里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此,有几个内侍监拿着画纸在人群中一一比对着。
顾雪甄看见昆仑和何晋也站在人群中,但没看到二麻子他们,不知是不是别人挡住了,她也不敢细看。
正厅的廊下,有个内侍间问宋临山,“贵府所有的家人都在此了吗?”
“是。”宋临山应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通往内院的回廊有几个内侍监出来,走进正厅,顾雪甄听到他们回禀:“启禀常侍,里边没有发现贼人。”
宋临川脸色立即变得铁青,“连内院都要搜,这是抄家吗?”
“你少说话。”顾雪甄忙低喝住他。
廊下的内侍监听到有人说话,举目望过来,宋临山道:“那是我三弟和表妹,洪常侍见过的。”
那内侍监便不再说什么。
宋临川和顾雪甄走进正厅,洪 常侍和宋修谨坐在上首,低下坐着两个男人,估计是大理寺的官员。
洪常侍待他们行了礼,笑问道:“这大冷的天,你们不在家烤火,倒跑出去玩,也是有雅兴,不知你们去哪里玩了?”
宋临川垂首答道:“表姐难得来京城一趟,所以我阿娘让我带着她到处看看。今日我们去百味楼吃茶了。”
洪常侍眼皮微抬,“咱家记得表姑娘是来给令母问药的,令母身患疾病,表姑娘还有心思出门游玩,有违孝道。”
顾雪甄跪了下去,低着头,身子发抖,“大人恕罪,只因民女进城时,偶然看见京城的繁华与别处不同,胭脂水粉也比别处的好看,姨父说给母亲做的药还得几日,民女就忍不住出去逛了,民女错了,请大人饶恕。”
洪常侍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抓着一个护手套,惊慌无措。
他噗嗤一笑,对宋临川道:“咱家不过随口说说,倒吓着表姑娘了,是咱家的罪过。三郎,扶你表姐起来。”
顾雪甄颤巍巍地起身,一直不敢抬头。
洪常侍做出和蔼的模样,“姑娘家都是爱胭脂水粉的,只是街上卖的那些,没有好东西,明日咱家问内务省要一些上供的,给宋御医拿回来给你,可好?”
顾雪甄忙道:“民女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不敢用宫里的贵重之物。”
洪常侍转头对宋修谨笑道:“宋御医,你这外甥女女也太老实了,别人想着法子要宫里的东西,她倒好,有送的不敢用。”
宋修谨赔笑道:“她甚少出门,皇宫内苑于她而言,无比敬重,所以她才如此说。”
洪常侍叹道:“她这份敬重之心,真是难得。”
他又看向顾雪甄,声音放软了,“宋御医为先皇,圣上效命了几十年,圣上素来看重宋御医,你也算是宋家的孩子,用点宫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用太紧张。”
顾雪甄不敢答应,只怯生生地望着宋修谨,见他点头,方行礼谢恩。
“宋夫人她们在里头呢,你进去吧,咱家和宋御医再说几句家常。”洪常侍笑道。
顾雪甄出来,往内院去,一路上有不少内侍监和衙役从各处出来。
到了苏姨母房中,几个丫鬟婆子站在廊下,见她回来,忙进去回禀:“表姑娘回来了。”
顾雪甄刚迈进门槛,苏姨母就从里边出来。
她先往外头仔细查看,确认没有内侍监和衙役,方拉住顾雪甄的手,“你回来时是不是被洪常侍盘问了。”
“是的。”顾雪甄随她到了暖阁,两位表嫂也在,正屋那边的耳房,几个小孩在乳母丫鬟的陪同,挤在一起玩。
顾雪甄和苏姨母坐在炕榻上,顾雪甄问道:“姨母,单是我们家被如此查问,还是其他家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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