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几人走远，沈雁对顾雪窈道：“三姑娘，我有话要和大姑娘说。”
顾雪窈会意，和她换了位置。
沈雁走在顾雪甄旁边，小声道：“大姑娘，昨晚我和老鹿他们喝酒，老鹿说东城那边有人要开酒楼，已经在整修。”
“他们见过那东家一次，是个年轻男子，听口音，好像是京城的人。”
“京城？”顾雪甄下意识地追问。
她听说，朝廷有可能会在某处开酒楼食肆茶馆，目的是为了监视他人，搜集他们想要的消息。
沈雁点头，她知道顾雪甄在紧张什么，“我已经让老鹿盯着，若是有什么消息，他会很快告诉我们的。”
她远远望着已走到前头的那几人，“那位公子瞧着面生，不知道是不是老鹿说的那人。”
顾雪甄也望着，“我们小心些。”
一行人到了法云寺，顾雪甄已走得有些气喘，身上也发热起来。
她把解开斗篷的系带，要把斗篷拿下。
“表姐，山上冷，早上露水又重，别解开斗篷。”廉重夜在后面道。
顾雪昭抿着唇，往后瞟了一眼。
她们都没留意顾雪甄要解开斗篷，他隔着她，居然留意到了。
沈雁听到廉重夜的话，也才看到顾雪甄要把斗篷解下，忙道：“廉公子说得对，大姑娘若是身上发热，把斗篷敞开一下就好了，可不能解下。”
顾雪甄只得又系上斗篷。
法云寺的大雄宝殿内，已有不少人在上香祈福，奉上香火钱，几个僧人给了红福袋还有巴掌大的一担柴。
廉重夜问顾之寒，“那师父给的是什么？”
顾之寒道：“柴同财，福袋是福寿，师父给的是福禄寿。”
他看到前面的顾雪甄已下拜，忙示意廉重夜跟着下拜。
顾雪甄亲自给了香火钱，同僧人讨来福禄寿，到大殿外分给顾雪昭她们。
“这是你的。”顾雪甄把一份递给廉重夜。
“我也有？”廉重夜挑眉看着掌中的福禄寿。
“你叫我表姐，我自然也要顾着你。”顾雪甄难得地打趣他。
只是她说完，也不待廉重夜回话，就转身把福禄寿递给时雨和昆仑等人。
廉重夜的手指合拢，握住掌中的福禄寿。
柴是修剪整齐的小树枝，用红布捆绑着，握在掌中，顶得手掌有些发痒。
仿似他的心，被她那句话撩拨心头也有些发痒。
他抬起眼眸，望着还在分福禄寿的顾雪甄，眸光深暗。
若是唤你其他的称呼，你可愿一直顾着我？
“大姑娘。”沈雁突然叫顾雪甄，并示意她往旁边看去。
顾雪甄看过去，目光一凝。
那个在山路上扭头看她们的年轻男子，正向她走过来。
昆仑警惕地挡在顾雪甄面前。
那男子停下，含笑作揖，“顾大姑娘新正福安。鄙人叫九霄，从京城来，要在贵地开家酒楼，没想到今日会遇到顾大姑娘，真是幸会。”
他同顾雪甄说话，目光却越过顾雪甄，向她身后的廉重夜望去。
顾雪甄一凛，往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含笑道：“公子新正福安，我们似乎没有见过，不知公子如何知道我？”
看着挡在廉重夜身前的顾雪甄，九霄眼中的笑变得耐人寻味。
廉重夜没有看九霄，他只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雪甄。
在京城时，他们在街上遇到朝廷的人搜查，她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
他心头的那点痒意更甚，裹着他的整颗心，变软，变得酥麻饱涨。
九霄收回目光，坦然道：“我既要在江东府做生意，自然得知道江东府各商行的东家，日后好方便去拜会。”
“顾家商行，东家是个女中豪杰，我久仰大名。方才上山的时候，旁人告诉我，您就是顾家商行的东家，所以我冒昧打扰，还望顾大姑娘海涵。”
他说完，又郑重向顾雪甄作揖。
“顾大姑娘，还是你的名气大，在这里都有人急着结识你，我在这站了半日，都无人理会。”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大殿廊下传来。
廉重夜听到这声音，眼中的笑隐没了。
“沈老板。”顾雪甄叫着那人。
沈慕白倚靠着廊柱，环抱双臂闲闲地望着他们。
九霄向他作揖，“沈少东家，幸会幸会。我原想新正后找机会去拜访沈少东家，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了。看来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能同时遇到顾大姑娘和沈少东家。”
他唤沈慕白少东家，显然也是查过沈家。
沈慕白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他，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九霄公子为了开酒楼，下了不少功夫。”
九霄往廉重夜那边扫了一眼，笑道：“这是我师父教我的，到一处地方讨饭吃，得先拜码头。”
“今日是来拜佛主的，九霄公子要想拜码头，另选日子吧。”
沈慕白说完，向顾雪甄走过来，旁若无人地问道：“昨晚的焰火好看么？”
顾雪昭闻言，迅速转眸看着廉重夜。
廉重夜木着脸，耷拉着眼帘。
九霄看着廉重夜，又看沈慕白，脸上带了点看好戏的兴奋。
“好看。”顾雪甄应道。
顾雪昭余光一直留意着沉着脸的廉重夜，嘴角渐渐弯起。
“元宵节我打算在江上放焰火，顾大姑娘若是方便，就带着二姑娘三姑娘，还有四郎一起来看。”沈慕白道。
“到时候再看看吧。”顾雪甄道。
来上香的人越来越多，许是福禄寿不够派送了，一个僧人出来匆匆往后面去。
他刚下石阶，就撞上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僧人。
小僧人不防备，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也顾不上喊疼，爬起来问道：“师兄，师父在哪？那两个又吐了，还昏了过去，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
僧人忙道：“师父带着师叔他们在后面诵经祈福。”
小僧人扭头就往后面跑，僧人叫住他，“师父他们怕是治不好，你到山下去请个郎中来，只是今日是新正，也不知有没有郎中肯过来。”
新正为一岁初始，人们为图吉利，这一日女子不碰针线，男子不出工，否则这一年到头都会很辛苦。
廉重夜从顾雪甄身后走出来，正要同那两个僧人说话，顾雪甄忙拉住他的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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